没死,准确来说是半死不活。
江为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长吉,心里涌出一股异样。
少女像个橡胶娃娃一样大趴在床上,四肢仿佛没了骨头,身上混着尿液,淫液,精液,闻起来令人作呕。
此刻她头发凌乱,时不时整个人地抽搐弹动一下,然后再次像死人一样瘫在那里,有点儿惨。
他就是想吓唬她一下,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周驰简。
周驰简鸡巴虽然软了,但是精神还兴奋着,她好像毒品一样令人上瘾,他想把长吉带回去收拾收拾继续操,刚要上前捞起长吉,却被江为一把拉住。
“怎么?”周驰简瞥了他一眼。
“你要怎么?”江为与他对视,漆黑的眸子没有涌起一丝愤怒,语气明显不悦。
“给我。”看出了江为的情绪,他也有些不高兴了,一个女人而已,他们兄弟几个什么没分享过,他也给过他不少宝贝,怎么这次和他要个女人还不乐意了?
这么合拍的小性奴,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若是每天都把她关在笼子里操,光是想想,就爽得很。
周驰简喉咙兴奋的有些哑,看着床上可怜的长吉,他的鸡巴隐隐约约再一次立了起来,只不过出乎意料的,他拒绝了。
“凭什么给你?”
他先发现的,凭什么给别人。
长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四周都是白色的,高级的瓷砖,隐约能感受到这是个隔间,地方很宽阔,旁边还有衣架,小型置物架,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她迷茫地看向四周思考着这是哪里,忽然听到一阵上课铃声,她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学校。
她不是被江为带走了吗?还被一群人欺负,长吉晃了晃脑袋,或许是梦吧,她委屈地抽噎了几声,然后着急地想要回到班里上课,她的卷子还没有改完,她不能再落下课了。
她刚要动,这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长吉惊慌失措的厉害,张大嘴也说不出话,她干着急却无可奈何,想要哭也哭不出来。
不知道老师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告诉家长,长吉最怕母亲来学校,幼时母亲跪下磕头道歉的场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她很怕母亲低三下四的受人欺负。
浑浑噩噩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下课铃声响了,她再一次燃起了希望,希望下课后有人能看到她,帮助她。
外面吵吵嚷嚷的,脚步声越来越杂,希望也越来越大,她高兴地望着门口,人们嬉笑着走了进来,希望瞬间破碎,紧随而来的是惊恐,门前涌进来的是一堆男生。
现在的她,最怕男性。
这次她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是厕所。
他们一个个着急地上着厕所,撒尿的声音清晰可见,长吉又羞又怕,低着头不敢言语。
但是很快,一个男生向她走来,他开始解裤子,掏出他那丑陋的性器,对准她就开始尿。
“不要,不要!”长吉哭喊着摇头,这次她可以发声了,也可以哭了,却依旧不能动。
长吉的哭声吸引了一堆人注意,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沈长吉变厕所了,大家快来看啊!”
这一声,叫来了更多男生,他们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仿佛在打量一个什么有趣的东西。
但很快惊讶变成肮脏的淫欲,一个个阴森森的看着长吉。
“呜呜呜,我不是厕所呜呜呜……”
“不是厕所为什么张开逼?里面为什么还有尿?”
男生淫笑着看着长吉,此时的长吉双手绑在背后,两条腿大敞着是一个形状,露出了自己的小逼对着他们。
长吉哭着摇头,她也不知道,这是梦,只是梦罢了。
接连不断的人跑了过来,他们一个接一个迫不及待地掏出了自己的鸡巴,一个个鸡巴十分丑陋,黑色的,肮脏的,很快,他们冲着她尿了起来,逼穴,奶子,脸上,头发上全沾满了尿液,还有人甚至撸起了鸡巴,臭烘烘的精液射在她的脸上,奶子上,甚至还有人将鸡巴插在她盛着尿的嘴巴里。
长吉哭不出来了,因为她的嘴里也是他们的污秽,不知过了多久,上课铃声又响了,他们这才恋恋不舍地提起裤子离开了。
长吉浑身赤裸地跪趴在冰凉的地板上,她的身下,身上又湿又黏,头发上也滴着尿液,少女低着头,委屈地抽噎着,她还沉浸在悲痛里,丝毫没注意正在向她走来的男人。
“长吉。”
长吉惊地抬头,只见沈煜那张清冷的脸,他站得笔直,精致的五官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少年那双深邃宛如深潭的眼睛正盯着她,眼里有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堂哥……”长吉羞耻到了极点,少女自卑到了极点,每次与他见面,她都尽力地打扮成体面的模样,都是因为江为,她才变成这样。
“你怎么这样。”
他的语气带着一点儿失望,她听出来了,心口有一种钻心般的刺痛,此刻的她突然可以活动了,长吉不顾羞耻地爬到沈煜脚下,她想抱他的腿祈求他的可怜,可又怕弄脏沈煜,她的堂哥怎么能被自己玷污呢?
长吉痛哭着,她抽抽搭搭地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男厕所,可能是自己得罪了人,总是被他们欺负,可是自己又什么都没做,她又哭又摇头,然后像一只即将要被抛弃的小宠物,呜咽地抬头望着他,哭声可怜,痛苦,又有些急躁的,她怕沈煜厌恶她,抛弃她。
“太脏了,长吉,太脏了。”
少年的浓墨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摇了摇头,叹息着,然后转身要离开,长吉下意识地要伸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也淋满了尿液和精液,最终她还是停手了,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珍藏在心里的少年离开自己。
睡梦中的长吉抽噎着,像在呓语,很痛苦,很难受,偶尔大声尖叫一声,喊着“不要,不要。”
她打着点滴,整个人的脸色苍白如纸,不停地在冒汗,医护人员看床上的人过于激动,无奈,只能打一针镇静剂,她这才又沉沉睡去。
江为略显烦躁,他已经听了近几十句不要了,面色也从最开始的担忧,平静然后到现在的烦躁。
一开始他是怕她死,倒不是怕她死了沈家找他麻烦,毕竟谁都能看出来,对于沈家来说,长吉连他们家的一条狗都比不上。
而且就算沈家来找麻烦,又能怎么样呢?又能拿他怎么办呢?
只不过是他还没操够,还没玩够,还不能让自己的小性奴死掉,死掉就太可惜了。
江为靠在沙发上,眼睛一动不动地打量她,讲真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地从上到下地瞧她。
是很漂亮,若是不漂亮,他也不会操她,而且准确地说,是他喜欢的长相。
长吉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狐狸眼,睫毛纤长顺顺地低垂下来,若是睁开,就会半遮着她的眼睛,很是柔顺,或许说她本身就是柔顺的。
因为生病的缘故,苍白的肤色给她增添了几分病气,她的右眼下有一颗泪痣,衬得她有三分忧郁的气质。
她的唇很饱满,此刻也是苍白没有血色的,没有进水的缘故,起了一层干裂的皮,细细地瞧,她的嘴角是向下的。
脖颈,锁骨,再到她的肩膀,线条很柔美,却是出奇的瘦,骨头肉眼可见的硌人,裸露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全布着青紫的痕迹。
是玩过火了,心里莫名有些愧疚,但转念一想,人是周驰简操的,周驰简是陆衍带来的,他愧疚个屁,她醒来应该感谢他,是他发善心制止了周驰简,如果被他带走,此刻她的肠子都被人家操出来了,也是他好心叫带她来了私人医院治疗,他有什么好愧疚的?
她应该感谢自己才对。
想到这儿,江为有变得高高在上的那副屌样儿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惊讶自己竟然在长吉身边待了近三个小时,他无聊地把玩着手中那只银色的打火机,刚准备点燃,耳边传来细弱游丝的声音。
“江为……”
江为抬眸,只见床上的女人微微张唇,似乎在叫他的名字。
他挑了挑眉,觉得有意思,居然叫他的名字。
一句接着一句,不知道在嘟囔什么,但是人都对自己名字很敏感,他只能听见“江为”这两个字。
他好奇得厉害,只能慢慢走到她身边凑近了些。
睡梦中的长吉依旧痛苦着,长睫不停地发颤,嘴里呢喃着“江为,江为……”声音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喘,身为她嘴里的主人公也越来越好奇,他想叫醒她,刚说了一句“喂”,少女就颤颤巍巍地睁眼了。
眼前是一个人影,模模糊糊中能看到一张慢慢向自己靠近的脸和红色的发。
“醒了?”
戏谑的,不屑的声音,长吉暮地睁大眼,江为那张脸变得十分清晰,就在自己的眼前,是睡梦中的那张脸,睡梦中的那个恶魔,欺负她,折辱她,把她变成厕所的罪魁祸首,长吉吓得浑身颤抖,大声尖叫一声,也把江为吓了一跳,他刚准备离身,长吉不顾手背上的针头,本能地用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脑袋,冲着他的脖子重重地咬了下去。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长吉咬下的力道极大,血液瞬间渗了出来,痛感瞬间从脖子传到他的大脑神经,江为睁大眼睛,痛先不说,之前赛车,打架,哪个不比这疼?相比更多的是惊讶,可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一个懦弱的,肮脏的娼妓凭什么反抗他?
“松嘴!”江为额头冒出冷汗,他能闻到自己的血腥味儿,脖颈处仿佛被撕裂一样,索性没咬到要害,若是自己被一个娼妓咬的住了院甚至是病危,那肯定要被笑掉大牙了,还不知那群狐朋狗友怎么编排他。
奈何长吉眼睛一片死寂,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他,还在用力地咬着。
“妈的!”
愤怒,极度的愤怒,江为攥紧拳头,一拳接着一拳打在长吉的背上,长吉疼得闷哼一声,依旧紧紧抱着他,咬得更用力了。
长吉虽然高,但瘦弱,仅仅两拳,骨头就要被打裂了,她疼得眼泪止不住地往出溢,泪水顺着脸颊,下巴,滑落在了他的侧颈上,即使这样,她依旧倔强地不松口。
江为扯着她的头发怒吼道:“沈长吉!你他妈想死吗!属狗的?”
如果她真的变成梦中的那个样子,遭千人骑万人跨,还不如死掉。
江为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父母宠爱,哥哥也让着他,自己没有什么压力,不用干名下就有123%的股份,在圈子里也是别人捧着他,女人不都是贴过来的?
他气急败坏,揪着她的头发往外扯,偏偏沈长吉就是不松口。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仆人,他们进来大吃一惊,惊慌地给沈长吉的胳膊上打了一针镇静剂,然后被医护人员强制摁回到床上。
“二少,我们帮您医治……”
“滚!”
周围的人面色苍白,吓得都退了下去。
江为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看着长吉那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又气又恼,重重一巴掌扇得她头昏脑胀,嘴角流出的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什么东西!”
他暴怒到了极点,骑在她身上揪起她的衣领就开始扯衣服:“畜生就是畜生,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救了你,你他妈恩将仇报!”
“想死是吧?老子现在就送你去死!”
他气的清白色的脸涨红,抓起长吉的腿大大打开,鸡巴再次侵入那红肿撕裂的阴道,生理本能让长吉闷哼一声,或许是打了镇静剂的缘故,也或许是那个梦的缘故,她并没有反抗,反而是躺在那里,手背上渗着血,嘴角流着血,眼神空洞地看着他。
原来长得漂亮的不一定是天使,还可能是恶魔。
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纤长的睫毛随着他顶撞的动作微微发颤,长吉的唇微张着,痛苦的呓语从缝隙中飘出来。
江为故意恶劣地顶撞她的宫口,故意让她疼,听着身下人痛苦地呻吟,视线一瞥,对上了沈长吉的眼神,他愣住了,动作也渐渐地停了下来。
和初见她时不同,即使初见时的沈长吉胆小懦弱,自卑敏感,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怕,可是她的眼睛里是有情绪的,甚至可以说是有光的。
可是现在的沈长吉,面色麻木,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雾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细碎淡薄的香灰,灵魂也凭空消失了。
动作戛然而止。
没意思,周驰简操的时候还有个反应,自己操的时候就死气沉沉?
凭什么。
鸡巴从小穴里抽出,很干,干到棒身和穴壁摩擦的时候都是疼的。
江为穿戴好衣服,神色复杂地瞧着她。
“沈长吉。”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就静静地看着他,嘴微张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没发出声音。
她依旧沉浸在梦里,那个梦里没有法律,只有权贵,梦里的自己是那么的肮脏,被心爱的人嫌弃,被所有人轻视践踏侮辱,她现在还记得沈煜的眼神,冷漠的,阴郁的。
其实长吉所认为对沈煜的爱恋和正常男女的爱恋不同,她只想和他亲近些,再亲近些,并没有什么,或者说是不敢有这种男女欢愉的念头。
幼时对长吉最好的就是爸爸妈妈,尤其是爸爸对她极好,沈长恒活着的那几年,她就和小公主一样,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沈长恒恨不得都给她,在他心里长吉值得最好的。
沈长恒死了,一切都变了,她们母女俩来到陌生城市,举目无亲,沈煜对她好,照顾她,让她情不自禁地依恋,所以她亲近他,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变质而拧巴的亲情。
江为先是被咬,然后是被无视,火气噌噌往上涨,打她没用,操她没用,脑海中忽然蹦出一张人脸,江为捂着脖子,嘴唇勾起一抹笑,他轻轻弯腰,看着长吉那副样子,似乎怕她再发疯,保持了一定距离。
“要让沈煜来接你吗?你不是最爱你那个亲亲堂哥了吗?让他来替你报仇啊。”
听到沈煜,长吉眨了眨睫毛,给出了仅有的反应。
这一幕,让他心里莫名不爽。
江为忍不住用手戳她干瘦的脸:“还是想让你妈妈来接你?就是你那个可怜的妈妈,看到你这个样子之后会是什么反应,话说你的母亲也才三十几吧,我知道,她还挺漂亮的,沈长吉,你别说,我对熟女也很感兴趣。”
江为看着长吉痛苦的模样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准确来说他不是喜欢让她痛苦,而是让她有情绪,无论是怕,还是痛苦,抑或是惊讶开心,都是有情绪的,是个鲜活的人。
“你是畜生……”长吉哆哆嗦嗦地想要起来,心再一次被创伤,两个弱点被他死死地抓在手里,若是她心无牵挂,什么死啊,欺负啊,她通通不在乎,可是她还有母亲,她唯一的亲人只有母亲了。
长吉又恨又痛地看着江为,江为下意识地捂住脖子,奈何长吉早就被耗光了力气,再一次无力地躺在床上就是大声地痛哭起来,现实经历的痛苦,梦境里的屈辱,所有的情绪全部宣泄在哭声里。
“沈长吉。”江为站直了身子,又恢复了之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眼底带着蔑视,幽幽地张口:“这样吧,沈长吉,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告诉沈煜你被两个男人操过,还被好多人摸过,最重要的就是,你的母亲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打扰,只要你陪我玩儿,什么时候我腻了,我就放你自由怎么样?”
“你不同意也没关系,忍着呗,反正你不敢抛下你那柔弱的母亲去死,但是我会加倍欺负你,至于你能不能继续在学校待下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坏人,坏人,坏人!”长吉哭的岔了气,一边咳嗽一边起来挣扎的要打他,江为早有防备,两只手摁住她的肩重重往床上一推,脸色变得越来越差,他的耐心已经耗光了,和她的揪扯让自己浑身燥热,他利落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然后解开了衬衫的衣扣,看着床上哭的撕心裂肺发疯的长吉,冷漠地说了句:“我就是坏。”
长吉觉得再坏的人也不过如此了,她一边抹泪一边穿上衣服,因为极度的难过和悲伤,导致她的手不停地发颤,好不容易系好衬衫领口的最后一颗扣子,抽泣着下床,她这才发现,她每动一下,私处就像被针扎一样疼,身上的肌肉酸得厉害。
她的眼睛肿得像两颗桃子,原本的她就站不稳,现在的她更费力了,长吉瞥了一眼沙发上悠闲,看她狼狈惨状的江为,一句话也没说,抖着腿颤颤巍巍地就要离开。
江为捧着热茶,轻轻地抿了一口,他轻轻一笑,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手机记得拿上,里面有我的电话号码,记住,随叫随到,随时随地给我张开腿。”
听听这话,多羞辱人,但是她无可奈何,只能忍着,长吉紧紧握着那个手机,纤瘦的手背因用力而凸起青筋,愤怒的焰火在心中越烧越烈,但很快,她又叹了口气,心中的那团火被一盆名为权势的水浇灭,她驼着背,低着头,像之前一样,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无能狂怒,她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折腾了一天,早就放学了,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一层层往下压,刹那间,世界变得很黑,黑得渗人,长吉耳鸣得厉害,每走一步身体酸痛骨头嘎吱嘎吱作响。
走廊的灯瞬间亮了起来,细密的雨丝洋洋洒洒地往下飘,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学校在雨幕里变得扭曲,高低错落的古堡状高楼尖塔在歪歪扭扭的雨中变幻莫测,仿佛化成了一个个凶狠的怪兽要将她吞没,刮在身上剧烈的风在怒吼,压迫着她喘不过气,放眼望去,学校变成了一个幽深的,吸噬万物的黑洞。
她不知道现在几点,天气的亮度模糊了她对时间的概念,她也不知道现在她的妈妈有没有下班,会不会着急,她怕她打着伞出来找她,现在的环境这么恶劣,如果她出了意外,长吉不敢想,她恨不得现在就立刻飞回去。
长吉背着书包,加快速度与暴雨对抗,奈何湍急的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视线是模糊的,暖黄色的灯光是模糊的一团,整个人心乱如麻,丝毫没有注意到从侧方驶来的车。
“滴——”
刺耳的喇叭声,长吉回过神,这才注意到侧方的车,大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她不会躲也不会跑,就呆呆地伫立在那里,似乎在等车撞过来。
还好,那辆车停住了。
车轮与地板的打滑声与雨水融为一体,车头与长吉的距离就差那么一点点,也可以说他们彼此已经触碰到了,过了好久,长吉这才恢复意识,腿软得不成样子,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她倒霉,感觉全世界都在欺负她,都不衬她的意。
雨水混着她的泪水一同涌下,长吉呜咽着,自暴自弃地坐在地上抱着书包。
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打扮干练的男人撑着伞下来替她遮雨。
他一边鞠躬一边道歉,先是说明这么大的雨视线受到了阻碍,也没有意料到突然出现个人影,他怪自己开车莽撞,说着又向她鞠了一躬,其次他又问长吉有没有事,要不要送去医院。
长吉抽抽搭搭地说不出话,只能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只不过是被吓到了而已。
封顺看着她,也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看着她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虽然又湿又皱,但不难看出是吉川的校服,应该也是这里的学生,但是身上乱糟糟的,还有些说不清的痕迹,再加上这种天气,学校早放学了,她还“恰巧”撞到裴家的车。
若是单独的一件事,封顺也能理解,可是加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些说不过去。
封顺下意识地把她想象成那种花大价钱买调查侯豪门贵族的行踪,装偶遇装学生的野鸡了。
“小姑娘,既然你冒这么大的险,就应该调查过,没有一个风尘女子能上裴家的车。”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替她撑伞的动作往回收了几分:“回去吧。”
长吉听明白了,他觉得自己是那种故意拦车卖身的鸡。
她屈辱得浑身发抖,今天受得委屈够多了,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即使看起来可怜得不成样子,但语气还是十分倔强:“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人,我现在就走。”
封顺一愣,少女巴掌大的小脸儿惨白,那双眼睛漂亮极了,若是放在其他的裴家人说不定她还有机会,可是她拦下的是裴砚的车,根正红苗,从小到大就没有过不良嗜好,女朋友都没交过,别说睡鸡了。
长吉咬着牙想要站起来,奈何雨水冲刷力太强,自己的腿脚又不方便,再加上身上受到蹂躏很疼,因此起来也十分困难。
封顺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回头冲着那辆车摇了摇头,意思是又有碰瓷儿的了。
“少爷。”司机冲后面报告:“那姑娘和之前一样,我们绕一下路吧。”
司机浓眉大眼的,眉宇间有几条深痕,后颈处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看起来有些凶,声音也分粗犷。
这么拼命的吗?
车上的少年将书轻轻合上,车外狂风大雨,透过车窗隐隐约约能看到外面的一男一女。
少女坐在地上,他看不清她的容貌,不过上半身摇曳着,仿佛风一吹就会被折断一样。
冒这么大的险,出卖身体来得到钱,裴砚不理解她们这种没有尊严的行为,在他看来,只要努力,勤劳,靠自己的双手就能过好日子,或许回报少一些,但是起码过得是体面的。
雨越下越大,天气预报说今天的雨会下个不停,过两小时后还会有浓雾,路上的车,公交都停了,裴砚认真地看着车窗外的女孩儿,莫名的睫毛微微颤动。
裴砚虽然讨厌她们这种行为,但是他从小受过的高等的教育不允许他把一个女孩子丢在这种不安全的环境里。
“把她送回家吧,雨会越来越大的。”
“嗯。”
封顺已经厌烦了,他不明白眼前的少女要装到什么时候,但是不得不说,她的演技还是不错的,痛苦的模样装得蛮像的。
车门再次打开,封利打着伞从车上下来,冲着封顺道:“少爷让她上车,送她回家。”
”哈?”封顺不解,这明显就是碰瓷。
“少爷让她上车,送她回家。”男人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没看地上的长吉,直接转身上了车。
“好好好。”封顺忍着厌恶,不顾长吉是否愿意,直接提着她的腰揪上了车。
驾驶座,副驾驶是封顺封利两兄弟,长吉自然被安排在后座,她惊恐万分,湿漉漉地缩在角落,这个场景太熟悉了,连车也是一样的,车顶上都有像星空一样的东西。
她脸上还淌着雨水,整个人惨白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对于现在的长吉来说,不论美丑,男性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生物,只会欺凌自己的生物。
“你要去哪里,我会让利叔送你回去。”
不知是冷的还是冻的,长吉的牙打着战,双手抱着胸,警惕地看着他,不作声。
裴砚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耐着性子回头:“你去哪里,我让利叔送你回去……”
看到她的一刹那,裴砚有些语塞,耳朵,脸颊,甚至到脖颈,瞬间红了。
不自觉地,裴砚脑海中倒映出一种花,小小的五朵花瓣,清晰带着一丝娇媚的蓝色,柔软但坚韧的蓝亚麻。
——
其实她的模样更应该用红玫瑰形容,娇媚,惊艳,令人眼前一亮,是一抹绚丽的红,可是裴砚就觉得她像蓝亚麻。
蓝亚麻,裴砚最喜欢的花。
十岁那年,他跟随爷爷去年轻时视察的地方散心,叫蓝湾。
蓝湾以前叫胡家村,那个时候村镇很穷,而且山匪,黑社会横行,爷爷的爸爸也是他的太爷,裴靥带领着军队亲自剿灭了为非作歹的恶人,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他的太祖母。
后来裴靥在那里上任,帮着村民致富,没了山匪,黑社会的危害,再加上胡家村气候土壤适宜,因此村镇盛产亚麻,家家户户都种亚麻,每年五六月份每家每户就拿着锄头一同去地里除草。
晌午时,一家人在地里吃着提前准备的午饭,嬉笑着聊天,太累了就躺在花地里休息,每个人,甚至是村子都会被一片蓝色的花海围绕。
裴靥致力于发展网络通信,旅游业,成功地将“蓝色花海”宣传了出去,引进了许多投资商,什么食用油制造业,医药产业,纺织等等,为了让那些游客感兴趣,自然就把“胡家村”这个名字给摘掉了。
裴砚听得入了迷,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蓝湾看看了,去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感受那里人民的淳朴,他也想躺在花海里,闻着花香入眠,在花海里野餐,只可惜他去的时候,蓝湾早就瞬息万变了,以前的人工也全部变成高科技了。
虽然没了纯天然的氛围,但也不妨碍裴砚喜欢它。
绿色的茎笔直地挺立着,顶端是一朵天蓝色的小花,五片花瓣温柔地向外面舒展盛开,中间镶嵌着金黄色一簇一簇的花蕊,花瓣的根部是细密的纯白色的丝线,它们相互簇拥着,被风吹的摇曳,清新中带着娇媚,明明很柔弱,却带着一股韧劲儿。
明明很柔弱,却带着一股韧劲儿,裴砚认真地看着她,牙印,青紫,松散的头发,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柔了下来:“抱歉,你没受伤吧,可以让利叔送你去医院。”
她受到了伤害,至于什么伤害,他下意识地不去想。
医院,她刚从学校的医院出来,脑子里全是那三个人,长吉的眼泪簌簌簌簌地落了下来,摇着头:“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放我下车,我要回家……”
裴砚愣了,前方的两人也愣了。
封顺的想法渐渐转变,她可能不是来赌裴砚的车,而是在其他人那里卖身,被欺凌了,惊惶失措地逃走,于是有了开头的一幕。
“那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让利叔送你回去。”
裴砚尽可能地安抚她的情绪。
“巢纪,我要回巢纪。”长吉声音带着哽咽:“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