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忽然出现在了护国寺。
被小道士引入后殿,见到玄徽正在书写一幅字画。玄徽是玄奕的嫡传弟子,和苏苏一样是被玄奕收养的孤儿。玄徽天资极高,深受玄奕喜欢。道法颇深,能观星象,据说还通晓天命,因此以十七岁的年纪接了玄奕的国师担子,成为大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师,入住护国寺。
他身量单薄,穿着一身灰色道袍,高冠束发。提笔写字,挥毫不停滞,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
叶蓁缓步过来瞅了一眼玄徽的字,称讚说:“好字,颇有大家风范。”
玄徽直到写完才搁笔,对着叶蓁行礼后说:“殿下谬讚,我的字尚缺年岁,远不如柳大家当年。”
叶蓁微笑不答,算是默认了玄徽的说法。柳容修是大盛最年轻的宰相,入内阁,代天子执笔,年少成名。她的书法不像是少年人的,而像是一个沉淀了多年的老成人士,她的字千金难求,在后来一度被造谣谋反被列为禁品之后,反而引领了更多人去求她的字画诗词。
柳容修的魅力可见一斑。
玄徽在和柳容修一样的年纪,字虽然一样好,但却缺乏柳容修沉淀后的底蕴厚度。也正因此,柳容修才能被称为一代大家。
叶蓁直言:“玄奕国师当年可曾对你提起过復活之法?”
玄徽抖了抖袖子侧目:“师父确实提过,听殿下此言,可是经历过了什么?”
“实不相瞒,玄奕国师曾经许诺我復活容修,如今容修的确回来了,但回来的不是她本人。虽然面貌一模一样,但是内里却不是她。我想请国师你帮忙召唤真正的容修回来。”叶蓁说。
玄徽的表情并不怎么吃惊,少年稚气的脸上呈现的是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沉稳。玄徽思量再三说:“殿下,虽然师父曾经和我提起,但那也是简单说过而已,其中的细节我不得而知。”他轻轻抬眸,和善地看着叶蓁,“我还有一句话想要和殿下说,逝者已矣,请殿下放过自己,放过柳大家吧。”
叶蓁转过头平静地望着空地:“我会继续寻找办法。”
玄徽叹息说:“既是如此,为了避免殿下执迷不悟心生执念,我就隻好坦言相告,请殿下随我来见一物。”
叶蓁略一踟蹰,还是跟着玄徽来到侧厅。侧厅摆着诸多书架,玄徽从其中一本经书上拿出一张纸给了叶蓁。
“这是师傅所留的信件,请殿下自己仔细阅读。”
叶蓁拿到手里一看,上面的字虽然歪七扭八,而且有些字笔画较少难以辨别,但连通上下文勉强能识得,于是读了下去。
玄奕写:“小徽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读到这本经书读到我写给你的信,等你读到的时候我人肯定已经不在了。你是个好孩子,勤奋好学,读到这封信是迟早的。言归正传,我想和你说,其实復活之法是不存在的,即使有人告诉你有,那告诉你的人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歪门邪道,千万别相信他。如果公主殿下问你此事,你就拿出这封信和她说,柳容修永远不能回来了,她已经永远地消失了。请公主不要再心存幻想和执念,放弃追逐柳容修吧,她还有大好年华,请她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