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吴姑娘好像要离开了。”张岱回禀,“她是和一个客商一同走的,那客商与淮南王有交易,吴姑娘会不会已经觉察到了什么?需不需要派人将她带走看着,以免影响殿下的大计?”
叶蓁捏着酒杯:“不需要,你继续派人跟着她,切勿让她察觉。”
张岱担忧:“可是她已然知道殿下您的身份,若是张扬出去,我怕会有闪失。”
公主身份尊贵,此次出行虽然也有护卫,但毕竟不比京师安全。如果行踪泄露,难免会被人盯上,简直防不胜防。公主在朝中并不完全顺风顺水,拥护小皇帝的帝党如果知道了公主不在京师,定然会趁虚而入搞些动作,因此此行必须严格保密,尤其不能让司军元春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叶蓁手中缓缓转动酒杯,看着水中倒影,不疾不徐道:“所谓引蛇出洞,必须要有诱饵。既然都出城了,我愿顺势做这诱饵,只是怕那条蛇太胆小了仍旧不敢出洞。”她放下杯盏,曲指在杯壁上轻扣两下,暗中思量:看来得加点筹码,否则毒蛇还会按兵不动。
“张岱,替我传话给陈君,就说本宫要亲自恭贺他新婚。”
“但是殿下您此行隐匿,我们人手原本就已经不足,一旦您公开露面岂不是会更加陷入危险之中?”张岱更加担忧。
叶蓁道:“我越是高调,就越是有人会不安。只要他不安分了就会忍不住出手。”
张岱见叶蓁心意已决,隻好领命去办事。
叶蓁垂视下堂,吴宜归已经同胖客商一同出了不系楼。
当年按照前国师玄奕的吩咐将玉珏一分为二,一份留在自己身上,另外一份随同柳容修下葬。她下令修葺了七十二座疑冢为柳容修掩护,因为玄奕说,柳容修终有一日会回来。虽然一向不信鬼神,但叶蓁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亲自送柳容修下葬,总觉得洒下黄土那一刻,她就会和柳容修永别。
没想到玄奕没骗她,人死真的能复生。然而玄奕却没有告诉她,回来之后的柳容修不认得她,也不记得当年的事情,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自称吴宜归。
叶蓁目送吴宜归出门,吴宜归的步伐没有停滞,她没有留恋。甚至在看见“不系楼”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表情也很平静。
叶蓁心里不是滋味,派去观察的人回禀了吴宜归的一言一行,叶蓁知道她会易容术,会做巨大的纸鸢。柳容修精通诗词书画,她不屑于这些市井伎俩。这两个人性情完全不同,恐怕回来的不是真正的容修,玄奕有事瞒她。
叶蓁的目光挪回到不系楼的题字之上。容修,你回来了便好。
吴宜归这头走出了叶蓁的视线,但心里深知没有走出她的眼线。
带着客商到了码头,看着满船的炭货,客商落寞道:“我这一船人的生计算是毁了,不知该如何向他们交代。”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系楼是要烧炭火驱动的,只要将炭卖给不系楼,仍旧可以挽回损失。”吴宜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