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是个社畜,大学毕业后放弃保研做了药代。药代虽然沾了点科学知识,但终归是销售,徐景从小内向,心思细又爱多想,顶着严重的自我内耗每天垂死挣扎着上班。
他开始干的第一年,hr给他分到心肌炎症组,组长就是他师父。师父三十多岁,国字脸没胡子,看着正气眼睛一眯全是精明,笑呵呵地拍拍徐景的肩膀,捏了捏他瘦削的肩头,说小伙子好好干,你要学的可多着呢。
一年后的某一天,组里谈成了一单大的,三甲医院的药房,年需求量非常客观,保底能签3年,全组除了组长外每个人能拿到不少提成,大家都笑得见牙不见眼。组长一拍大腿,“下午5点了,走,带你们出去放松放松。”
徐景跟他们先去烤肉店大吃特吃,啤的白的灌了不少。他本来想少喝点,因为这一年他跟着师父跑业务混酒局喝了不少,他本身也不爱喝,哪知道组长举着酒杯就冲着大伙说,“小徐这一年跟着我成长了不少,也能吃苦,前途无量啊。”组里其他人也都连声附和,组长话锋一转,“——就是饭桌上还有点放不开,酒量也得练,再锻炼一年,业绩肯定能赶上我!”
同事们纷纷举起酒杯,徐景被架在火上烤,不得已抱着杯子一杯又一杯地喝。
吃完烤肉,他们又嚷嚷着去唱歌,徐景喝得上脸,额头眼角一片红晕,眼睛都睁不开,勉强能站稳维持个人样,他本来想拒绝,同事问他,“你师父的庆功宴,你喝一半就走几个意思,找好下家了?”噎得他哑口无言,拒绝的话混着酒嗝被他硬生生吞进肚子里,烧心,只得上了出租车。
车上他坐在后排正中间,一辆车除了司机挤了4个醉醺醺的臭男人,司机一脸无语,脸朝前只说吐车上400。徐景左边坐着师父右边还挤了个同事,俩人都在经年的饭局上养的膘肥体壮,衬得小徐这个工作一年的菜鸟像个瘦竹竿。车缓缓开动,徐景被挤得上半身挨不着靠背,手肘搭在膝盖上,垂着脑袋缓缓深呼吸,试图醒酒,身旁的师父跟坐在副驾的同事吹水,右边的同事时不时爽朗地大笑,三股声音绕着他的脑子转,让他越发想吐。这时他感觉有人拿手指戳弄他后腰,又快又轻,一触即退,徐景脑袋嗡嗡地,以为是谁调整姿势不小心碰到。
结果还没等他放心3秒,那手便又覆上来,掌心的温度隔着衬衫烫的他一激灵,正好红灯,司机一脚刹车,徐景擦着两个肩膀往后一仰,将那只手夹在自己和靠背间。
坏菜,他想。
“到了,37块。”司机师傅的声音在徐景耳朵宛如天籁,他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头也不抬,一股脑地就往反方向走。
“诶,小徐。”身后传来他师父的声音,“怎么了,坐车晕车?”声音渐进,皮鞋踩在地上,一步一步地,震得徐景大脑空白。
“没事我有点想吐,师父你们唱吧,我回去歇会就好。”徐景艰难地说,脸都不敢抬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鞋尖。
男人下一秒就搂上他的腰,顺着他的腰线滑动,下巴也顺势搁在徐景肩窝,徐景想挣扎,却听到耳边的威胁,“不想还债了?我可记得你上周还在跟我抱怨,抱怨什么来着?”
徐景妈早死,爹娶了个小老婆,小老婆带个拖油瓶,每天关了灯就是颠鸾倒凤不知柴米油盐为何物,开了灯就是麻将扑克牌,筹码与借条齐飞,后来两人都死了,被暴力催收的黑社会追进废弃工厂,慌不择路,一个被绊倒,钢筋当胸而过,另一个从8楼一跃而下。
那会徐景还在参加保研的夏令营,本校的导师跟他促膝长谈,言辞恳切邀请他去自己实验室当牛马,出了门徐景兴高采烈,下一秒被人勾着脖子,被迫随着十来个人一路钻进偏僻的小树林,被一顿踢打后得知“双亲”已逝,父债子偿。
偿多少?为首的刀疤脸用脚尖挑正他的脸,说你陪我睡一觉我给你1千,睡一千次就还清了。周围的小混混爆发一阵大笑,纷纷说周哥真是大善人,连利息都免了。
倒在地上的徐景被树荫笼罩,正午的阳光穿不透,落在他触不可及的远方,他绝望地闭眼。
再睁开眼,徐景已坐在包房角落,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玩什么,最后组长一拍桌子,玩真心话大冒险。
徐景往后一躺,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句,如果生活要强奸我,不如享受之,随即唾弃自己。
但又能怎么样呢,他眯着一双眼睛,视线在一群兴奋的同事间游移,又在他们身影的夹缝中看向包厢门,心下一片迷茫。
还没等他组织好什么计划,就被组长大手一揽,“别愣着啊,来玩。”
同事甲兴致勃勃地介绍规则:“真心话大冒险懂的都懂,酒瓶转到谁,谁选真心话或者大冒险,问题或者冒险由上一个人提。”
同事乙问那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组长哈哈一笑,拿起一瓶啤酒仰头一口气炫完,赢得满堂喝彩,“啪”地一声把空瓶子拍在桌上,抬手蹭掉嘴角的酒液,“我就当这一瓶啤酒是大冒险了,转吧。”
酒瓶晃晃悠悠地转,徐景闭眼祈祷,心说信男愿30年守身如玉换今夜平安度过,阿门。都说心诚则灵,漫天神佛无人回应,徐景看着瓶口无语问苍天,周围乱哄哄地逼问他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他犹豫一下,选了真心话。
组长一挑眉毛,“真心话是吧,小徐老实回答啊,跟自己女朋友在床上最喜欢用什么姿势啊?”气氛终究无可挽回地滑向了这群老爷们最喜欢的方向,这群人白天人模狗样穿西装打领带面带微笑装孙子,酒入愁肠分两头,一头冲上一头攻下,终究在昏暗的灯光下抛弃了作为人的外皮。十几双眼睛闪着黄光直勾勾盯着徐景,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
徐景实话实说自己没交过女朋友,引来哄堂大笑,有人说小徐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没睡过小姑娘,还是大学生呢,别说大学,上次吃饭我看刘姐看他那眼神都恨不得当场把他办了,肯定是撒谎,罚他喝酒。有人顺势帮腔说小徐刚来一年还是放不开,师父调教的不到位,话赶话地给组长递刀。组长接过刀,轻飘飘地说,“小徐不诚实,不过也可能是刚开始玩不适应,这样吧,也不罚你,真心话换大冒险你脱一件衣服。”
徐景这辈子只知道埋头读书,青春期做过最野的春梦也不过是梦到跟校花接吻,这下是真的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在一群男人热切的注视下宽衣解带。
眼前一片氤氲,灯光昏暗,耳边一阵嗡鸣,恍惚间他感到有人将他双臂高举至头顶,冰凉且坚硬的酒瓶强行撬开牙关,他努力地吞咽,还是有一小半液体顺着下巴一路划过胸膛。很快一瓶酒见底,一半在胃中灼烧,一半打湿了他的身体,徐景双眉紧蹙,下意识地后仰身体,试图摆脱,却只是将胸口挺得更高。
拿酒瓶的男人明显被取悦,笑着说你小子皮肤挺白,瓶口饶过徐景的嘴,一路顺着酒液洒落的痕迹一路向下,喉结、锁骨、乳首、肚脐最后瓶口停在裤腰,略作停顿,瓶身倾斜,剩下的酒液尽数滑落。徐景只敢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球,身体承担感受器官,将所有的触感反馈给了大脑,诚实而夸张,胸前、腰侧、大腿覆着的手或揉或掐,手腕间因死死绑着的领带而充血的指尖,剧烈如擂鼓的心跳。
理智使他紧紧抿着嘴,试图将一切声音消化在喉间,s一具任人宰割的尸体。但还是有人不满意,一只手钳住他两腮,迫使他张嘴,随即两根手指长驱直入,徐景条件反射张嘴干呕,那手的主人抓住机会,顺势又加一根,勾着他的舌头翻动。
刺激太过强烈,徐景有些喘不上气,声音失了控,从指缝间溢出。
“不好意思啊小徐,没注意把你裤子弄湿了,”徐景听到那人说,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嘲弄和轻蔑,“怎么办啊,容易感冒的。”
徐景大脑一片空白,只顾着努力压下那些见不得人的声音。
得不到想要的反应,男人有些恼,但很快又想起什么,笑了起来:“我记得你有个弟弟,要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给你送一条新的过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徐景猛地睁眼,剧烈地挣扎,齿间的手指被抽回,拉出一条细长的液丝,男人随手在他颈间抹了抹,“不愿意啊,那你说怎么办。”
徐景隐约知道面前的人想得到什么答案——都是男人,他自己只是不感兴趣,并非丝毫不懂。但他并不想遂了这个变态的心意,反正又没人知道电话,手机也是指纹解锁,他就不,只是用含着恨意的双眸瞪着面前的人,挣扎地更厉害了。然而下一刻,他看到自己的手机被举起,亮起的界面竟已解锁,他挣扎的动作一滞。
“指纹解锁真是个好东西,”男人站在徐景身旁,居高临下地翻着他的手机,没两下便将手机亮在他面前,“这个是你弟弟吧,微信置顶,你们关系不错。”
“”徐景不再挣扎,眼神飘忽,不敢看手机,也不敢看男人的脸,“不要。”
男人收起手机,兴致盎然地问,“不要?那怎么办啊,湿了的衣服可不能再穿了。”
四周响起哄笑,赶快脱了吧,我们帮你,他们说。
徐景:“”
男人循循善诱,“大家都乐意帮你,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们怎么办呢。”
徐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