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溯阁位于玄序阁的西北面,嵌在山中,若不是贺兰家修了白玉阶梯,简直遗世独立。
因为贺兰家独有的秘法宝典,天溯阁被隔成两部分,最上三层并不对外开放,并且有阁老驻守。
长老以及家主可以直接通过,其他人一律都要昭明殿的审批。
凌云较武临行前,贺兰家会办一场送行宴,不限宗族,凡参加凌云较武者皆可一聚。届时宗门内大部分的战力都会聚集在贺兰家的前半段山脉之间,宴后一同前往练武场最后再由长老们教导,嘱咐小辈。
而后山就会很清冷,守卫会主要分布在贺兰山脉中段,严防有外人往后山去。
而玄序阁在后山范围内,也是离天溯阁最近的一处。
月弥作为参加凌云较武的弟子之一,会在当晚同月轻尘一起前来,月澜要在之前将她要的东西交给月浅,由月浅转交给月轻尘。
当晚,虞渊受邀前往送行宴。
月澜立马起身拽住虞渊的衣角,“我……”
“怎么,你也要去?”
宗门内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院内的侍童比宗门内凌云较武摸底小测试还要少,都匆匆忙忙的,前殿的喧嚣模模糊糊听不清楚。
听到虞渊问他,月澜镇定道:“您能帮我易个容吗,我不合适出现在这样的场面。”
虞渊回身蹲下,抬起月澜的脸打量,似乎是在想一会儿该怎么给他易容,随后笑道:“虽然是小事,但是我为什么帮你呢?”
月澜突然直起身轻轻吻了虞渊的侧脸,低声道:“求您……”
“……”虞渊被他偷袭了个正着,有些愣愣地摸了摸脸,目光迷茫了下,眼神转到月澜脸上,最后落到唇上,终于回过神来,凶狠地一把向前扣住月澜的腰吻上去。
“唔……”月澜被亲得舌根痛,但他没有挣扎,被松开的时候整个人软倒在虞渊怀里喘气。
“你可……你真…你……”虞渊指腹揉过月澜被吻得殷红的唇瓣,指尖强硬地探了进去,月澜也没有怎么样,反而有意轻轻咬住了他的指尖。
虞渊眯了眯眼,虽然觉得不对劲,但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道:“只能跟在我身边。”
看到月澜乖乖点头了,他才起身俯视观察了月澜一会儿,然后伸手给他易了容。
“头,抬起来。”
捏着月澜的下巴,将他易容成了一个不起眼的侍童模样。
“你这身板,易成小公子肯定会有人问,小侍童倒是正好。”
月澜垂眸。
天色还早,宗门处陆续有飞剑和坐骑停下,极光台摆上人间美食,也让长期辟谷的其他宗门弟子尝了个鲜。
不过大多数修士都比较要脸,只是浅尝,虞渊带着月澜来时就看到周围的弟子都频频往极光台偷看,他分了眼神也往那瞧去,就发现一人如饕餮般往嘴里疯狂塞东西,连吃带拿,还挺讲究,没把碗盘一起带走。
这人身后背一把重剑,品质不怎么好,衣服也是能看出来是尽量体面了,头发相比于周围的其他男修短了不少,发梢披垂到肩,后脑扎了一个小啾,正随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上下颤抖着。
虞渊打量了他一下,发现这小子天资还可以,骨龄不过二十就已经结丹,虽然比不过月澜,但是也可赶超贺兰承。
“啧。”越想越不爽,他为什么非得教贺兰承那个不聪慧也不听劝的东西。
“前辈。”
说曹操曹操到,虞渊正不爽,贺兰承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
虞渊斜眼瞥了他一眼,应了声。
“这侍童……”贺兰承盯着易容后的月澜瞧,月澜也真不怯,只俯身行礼并不讲话,镇定的很,等虞渊开口。
“我收的,带在身边修炼的,贺兰家想必不会连个小侍童都不舍得吧?”
贺兰承闻声,眼神一凛,直接上手要摸月澜灵脉,被虞渊拂掉,往后退了两步。
“……”
察觉虞渊的不悦,贺兰承后知后觉,扯着嘴角勉强笑笑:“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宗门弟子这么幸运,能被前辈收为徒弟?”
“金竹宫,小得不能再小,大公子应当不知道。”虞渊信口胡诌,“倒是你稍微注意一下底下那位‘饕餮’,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境界已是结丹,若不是今日来参加凌云宴,较武当天就是一只奇兵,正好凑今日找机会好好试试他的底。”
贺兰家的凌云宴有摸底的意思,也有人怕被知道自己的底牌不来参加的,还有人隐藏实力故意输下这一次战斗,等到较武当天再一鸣惊人,杀个措手不及。更主要的是贺兰家昭明殿内的五位长老轻易不出山,能获得他们的指教,总体是利大于弊的。
“大长老,令公子可参加这届凌云较武?”有谄媚的声音在一旁恭维。
贺兰玄点头,展开了眉头笑道:“余儿也到年龄了。”
“大长老当初就是举世少有的稀世之才,恐怕儿子也是,我看这届凌云较武的首席没什么意外就是贺兰家表公子贺兰余的了。”
“哎呀,今年不是还有那个什么,贺兰承的么?”
“哈哈,是啊,倒是勇气可嘉,他从上上上届凌云台断了贺兰家连胜的名头后,在贺兰家待遇大不如从前,还是直到上届他弟弟贺兰靳从新又拿了凌云石,得了去神凤殿的易砚生资格才没让别人看了贺兰家的笑话,我要是长老,我都不想让他露面丢脸。”
易砚生,便是凌云较武首席才有的有资格去神凤殿求学的弟子。
“说多无益,反正今年的易砚生肯定是贺兰余没跑了。”
“我们不都是陪跑的么,哈哈哈。”
各宗门或族长或长老相互寒暄着,两面三刀,嘴对心不对,满口违心话,嘴上都这么说,但还是难免心中想:十年没露面的毛头小子,谁知道境界高不高呢。
虞渊听得想笑,往那看了一眼想知道都是谁的嘴脸这么招人乐,没想招至灾祸,把自己引到了“战场”中心。
“哎呀,这位大人……就是近来刚入昭明殿的长老吧?”
因为他们也摸不清虞渊的修为几何,看他和贺兰玄坐一排,便以为他是昭明殿的长老。
贺兰玄得知先前邀请虞渊被拒后就一直愤懑不平,他觉得简直岂有此理,不过一介散修,他有什么资格拒绝昭明殿的邀请?
于是他冷冷道:“哪里,我们昭明殿是什么地方,能随便进?虽然这位公子也擅用枪,却不如我们荒长老登峰造极,荒长老可是我们上任天溯阁阁老亲自选定的接班人。”
他得意地想看虞渊后悔的表情,所以故意夸大了昭明殿。
但这话虞渊听着可不高兴,他一不乐意就不愿意管自己的嘴。
虞渊又叫了一壶茶,抬手倒茶,淡定道:“原先虞某只认为昭明殿各位长老法力无边,不觉有需要虞某的地方,所以拒绝了贺兰家主的邀请。今日听大长老所言,怕是明白为何贺兰家主要邀请虞某入殿了。”
贺兰玄还没听懂,虞渊就笑道:“若昭明殿都尽是大长老这般眼高于顶,妄自尊大的人物,估计着也没剩几年立足之日了,虞某倒是觉得自己比那荒阁老幸运的多。”
话必,贺兰玄额角青筋直跳,拍案爆起,声音裹挟着灵力向虞渊吼道:“无知!你敢侮辱昭明殿?!”
虞渊泼出一壶茶结出一壁结界替身边的月澜挡了下,本就沉郁的面色冷下来,向着贺兰玄挑衅道:“我便是侮辱了,你待如何?来和我打一架?”
和昭明殿结仇实在不明智,可虞渊又实在不是个能忍辱负重的人,他起身将迎,月澜拉住了他,与此同时贺兰承和贺兰余一同出现在此处,劝阻贺兰玄。
“爹!”
“叔叔!停下!”
两声传过,贺兰玄停了手,还不知什么事情,贺兰余只分给他爹一个眼神,然后便目不斜视地直接到虞渊这不分青红皂白就低头认错:“对不住前辈,我爹不懂事冲撞了您,希望您能既往不咎,指导我修炼。”
虞渊:“……”
贺兰玄:“你!你个逆子!”
贺兰承:“……真的没有人教你人情世故吗?”
贺兰余闻言迷茫了一下,然后又坚定低下了头,非常诚恳的道歉,又非常诚恳的求师。
虞渊无言,这人比之他从前缠着月澜时脸皮还要厚上几分,根骨倒是绝佳,是个奇才。
不通人情,不解世故,单纯莽撞,虞渊笑了:“小子,我给你指条路,你这样的,去那镇龙塔做和尚,去修那什么无情大道,绝对比你拿着刀乱砍要得益百倍。”
“狂徒!休误我儿大道!”贺兰玄一听,顿时脸红筋暴,目眦尽裂。
“大长老莫气,若真指导你儿子修炼,你态度柔和点,我好不藏私啊。”
“我儿天纵奇才,你且配?!”
“听见没,”虞渊起身拍了拍贺兰余的头:“你爹不许。”
话必,他倒是心情好了,懒得和因为儿子气得肺疼的贺兰玄计较,在一片惊异忌惮的目光中带着月澜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另一场地是望舒阁,休憩聊天的地方,随行的家眷不用去练武场比试的,此时就在这里聊天。
让月澜想不到的是月弥也没去练武场,和一个男人聊的正欢。
亭阁之间,灯觥交错,不知什么法器环绕亭台之外,让夜景看着如梦似幻宛若身处银河。
他直勾勾看着虞渊,虞渊知晓他要去找月弥询问月多颜的消息,下巴微扬,准他去了。
月澜垂头去了,小步跑上去,盯着月弥的背影,直奔目标,他到月弥身后拽住她,低声喊道:“小姐。”
月弥讲话被打断,不悦回头,看见是个侍童,一把掐住他的脸,迷眼:“你最好有事。”
可眼前侍童并不慌乱,只是艰难开口:“天溯阁,今夜子正,我把你要的东西放到玄序阁后山。”
闻言,月弥挑眉,捏了一把他的脸:“你是月澜?”
月澜没答话,只看着她道:“若我拿到,月多颜确实能得救,对吗?”
月弥拿出一枚映石放在掌心,“你不是一直想要她的消息吗,在这里。”
她上下抛了两下,看月澜面露焦急,就笑道:“今夜子正,月浅会去那里拿东西,这个,也会交给她。”
虞渊兴致索然,看两人讲了话,就见月澜难掩低落的下来,在他身边站了会儿就要离开。
“我想回去了。”
“怎么,没有你阿姐的消息?”
月澜摇头,“我也累了,您在这忙就好。”
虞渊没觉得自己忙,反而闲得要死,也觉得自己的脾气真是愈发温和了,不过马上也要到练武的环节了,于是他点头同意了。
抬起酒杯,他朝月澜离去的背影看去,想不通萦绕在心头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烈酒入喉,先柔后烈,他品出些味道,心道这世间美酒倒是比好茶更香些,又给自己拿了壶。
他能看到在场所有修士的修为,大多集中在结丹,这很正常,因为都是年轻的修士,骨龄都在二十左右。
台上几位长老在讨论最近又有一位洞虚期的散修陨落了,到时候可以让各族弟子们历练历练。
此界修士但凡到了洞虚期,陨落后他们的能量也是十分强大的,除非自爆,其他多数会形成一处秘境,相当于另一处空间,里面会孕育珍宝无数,危险程度看陨落修士的修为境界。
洞虚期远算不上绝世高手,用来历练后面结丹突破元婴的弟子们刚好合适。
虞渊想起自己肉身便是陨落此界,是不是也得有个什么秘境之类的,毕竟自己肯定是比洞虚期的修为高上许多的。
望舒阁逐渐清冷,人都往练武场去,虞渊被引了一天小路提前到场,开始满脸倦色地瞧他们底下如小鸡抢米互啄,直到一位身穿破烂一样的年轻人负剑上台,他才抬了抬眼皮子。
大长老贺兰玄见此,吹胡子瞪眼,觉得虞渊把这场凌云宴当儿戏,所以他才撒野不遵,只是碍于身份立场不好说什么。
“轩辕派第三十四代掌门人,轩辕古。”
台上,这小子没说其他的,只是肩膀肌肉鼓起,自我介绍以后便将目光放到对手身上。
他拿了把重剑,剑尖指地而立,他双手扶柄。现在很少有人专门再修这剑,吃力不讨好,所谓的第三十四代掌门人,其实整个门派也就他一个人而已。
底下多的是没见过轩辕派仙门的人,稍微理轩辕古一下,他就能滔滔不绝的将他们轩辕派的曾经风光挨个讲一遍,大家只当他魔怔了,吹牛逼安慰自己。
没有人把这位扎小辫的落魄蠢货放在眼里,所以当他将重剑提起,用脚重重踢了下那柄剑,飞到了对手眼前,以及他自己也瞬间闪到了对方面前,距离不过两拳,就将对方秒杀了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什么?”
有人迷茫,有人震惊,趁着全场哑口无言时,轩辕古一抱拳,嘿嘿一乐道:“欢迎今年大家积极报名我轩辕派的学习弟子啊。”
毕竟轩辕派落魄极了,人气稀缺。
他的对手没什么大事,也是没来得及有大事,被秒杀他反应不过来,一旦反应过来了他肯定会纠缠到底,到时候场面就不是很好看了。
贺兰承站在虞渊身边,虞渊问他:“若让你对上他,你有几分把握?”
贺兰承道:“若我没无名剑,大约只有五层。”
不过他提起了轩辕派的往事:“轩辕派的掌门轩辕恒是当年着名的‘天地一剑’,罕见的大乘期高手,只差一步飞升成仙,但门派确实来着不拒,大多是些苦命人,也没什么修炼天赋,结果就他一人苦苦支撑,他的轩辕宝剑又惹人虎视眈眈,最后果不其然在围剿下陨落了。”
“那把剑呢?”
“一直在找,没找到,本来陨落十年足够让人把心思歇一歇,结果这个小子蹦出来,若他得凌云首席,旁人必然会将这小子抽筋扒皮也要他将轩辕剑的下落吐出来。”
对他感兴趣的人很多,贺兰玄首当其冲,他上台,对着被吓一跳的轩辕古勾手:“我来试你几招。”
能和高手过招,轩辕古求之不及,兴奋地冲上去先发制人。
他抱着学习的心态,贺兰玄是抱着试探的回击,想让他把压箱底的招全使出来,没想到轩辕古这人,完全就是拼蛮力,招式全无,连灵力都很少用。
“你是炼体者?”贺兰玄也发现了,停下来问他。
“啊?”轩辕古被迫停下,挠头问:“什么是炼体者?”
见他不知油盐,虞渊笑了一声,贺兰玄回到长老台,挥手示意较武继续。
像轩辕古这种小门派黑马,一鸣惊人的还是少数,多数还是大宗门弟子占上风。
贺兰承的表现优异,月弥,轩辕古,贺兰余,最终在四晋二时遇见了。
不过贺兰余不知怎么,没有上台,月弥直晋,贺兰承险胜轩辕古。
“说不准贺兰承真的崛起了呢?”
“贺兰余不是没上台么?”
“上台了又怎么样,你看这月弥,不像善茬,不好对付,没准贺兰余就是怕遇见她败了,才不敢出面的。”
私语声窸窸窣窣。月弥实力不容小觑,台上她黑裙裹身,长发被盘到脑后,只留碎发微扬,笑起来时红唇和她母亲生得一模一样,天真恶劣。
“好久不见,承哥哥。”月弥玉手抚摸着手中法器,圆环内嵌水晶球,球内囚着一条千年毒蟒,整个法器散发着邪性的灵气。
她笑着嗔怪:“都怪月澜哥哥,抢了弥儿的位置,不然嫁给承哥哥的就是弥儿了。”
台下人闻声,议论更激烈,虞渊眼神冷下来,拍了拍手,清嗓道:“如此遗憾,不若今日弥补了如何?”
“今日较武,若贺兰承赢,你便替月澜再嫁一次,任他去哪,从此你是贺兰承的正妻,如何?”
“荒唐!”贺兰玄急道。
月弥脸也沉下来,问道:“若承哥哥败了呢?”
“那他就入赘到你月族去。”
“前辈!”贺兰承闻此,不可置信的看着虞渊。
“怎么,你会输?”虞渊瞥他。
“……不会。”贺兰承咬牙。
气氛至今晚最高潮,贺兰承和月弥针锋相对,众人叫好声中,贺兰玄收到一条密音。
不过几秒,他闻声色变,勃然大怒,拍桌吼道:“封锁宗门,定不能让这贼逃脱!”
情况不清楚如何,贺兰玄暂停了较武,并恳求在坐所有的能人小友能配合调查,贺兰家会给予相应补偿。
虞渊眉心一跳,月澜离去的背影在他心头浮现,他起身,锁定了月弥,看她脸上果然无意外之色,他便了然。
与此同时,天溯阁山脚——
月澜慌不择路,他扒了守山的校服软铠穿上,往山上跑去。
天溯阁的山和玄序阁连着,他能在子正时分跑过去。
山林漆黑,他不敢大幅度移动,只能看到昭明殿解开了御剑飞行的禁制,大批人从殿内飞出,四处搜寻。
怀里的玉简烫得他心口发疼,身后有动静,他只能捂紧了,咬牙继续逃。
天溯阁放出了灵犬,月澜如同惊弓之鸟,他只听蹄声哒哒,越来越近。
林中跌跌撞撞,月澜回头,在那头灵犬张开血盆大口咬过来时,一杆枪直穿透了那白毛灵犬的脑袋,连惨叫都没发出来。
“……”月澜腿软了下来,扑倒在地,惊慌的看向来人,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那人信步走过,一身黑袍,看不清脸,扬手将那枪尖还在滴血的长枪收回到手中,走到月澜的面前。
他蹲下身捏住月澜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将他的易容术解了。
端详良久,久到月澜吓得打颤,那人才以一种很怀念的语气道:“嗯,还真是很长时间没见过这张脸了。”
“你……你是,天溯阁老吗?”月澜强忍慌张,却还是忍不住发着抖,磕磕巴巴的问。
黑袍人没回答他,只静静地看着他,两人距离很近,可月澜却看不清他的脸。
“玉简,你不能带走。”他说着,手指一勾,四块玉简发着光从月澜胸口浮出,被他收回。
“不……大人,我……”月澜伸手去抓,扑了个空,可他也说不出任何辩驳哀求的话,因为此时眼前这人杀了他都不为过。
可是他怎么甘心。
“哭什么。”黑袍人抬手抹了他的眼泪,“没说不给你看里面的内容。”
他掐了个手决,在玉简上打了个阵,金光刺眼,月澜不适地闭上眼,随后感觉额间一凉,再睁眼时,眼前的黑袍人已经不见了。
他一阵头痛欲裂,几欲伏地翻滚,等清明过来时,发现自己脑海中多了许多东西。
他试着回想,确实就是那四枚玉简的内容。他身上还莫名披着阁老的黑色长袍,来不及多想为什么阁老要宽恕他,马上到约定的时间,他得赶紧赶过去。
等马上看到玄序阁时,内外院已经被围住了。
他已经暴露了。
月澜往目的地赶,月浅一脸不耐的在等,见面就冷笑:“你完了。”
“月弥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月澜苍白着脸道。
来不及废话,月浅道:“我以为你会死在天溯阁。东西呢?”
“没拿出来,不过我记住了。”月澜开口,果然见月浅听到之后恼怒道:“你耍谁玩呢?”
“真的,我可以先告诉你解淫毒的药。”
月浅没说话,看着月澜让他继续说。
“海髓芝,天雷果,凝元草,金元子,玄藤,最后以潮海圣水炼制。
“不论最后成丹成水,都有效用。若服丹,不止解淫毒,而且会大幅增长修为。”
他急匆匆说完,月浅却不信。
“我怎么信你,你说的这些,哪个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仙草仙果,若这是解药,那毒药必然也可贵,族里没那么大方。”
月澜道:“毒药确实可贵,因为毒药主要贵在一味阴凝血上,阴凝血的主要来源就是我们这些被种了淫毒的人,这在月族并不可贵。”
月浅没再多说,将手中映石抛给他,就原地消失了。
原来这只是月浅不知用什么法宝弄出的分神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