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斫之前打工的时候,遇到过追求他的alpha或者beta,但无一不是想要和他睡觉,知道他带着个孩子之后,都言语中嫌弃他又一边想要骗他,他年纪是小,但是并不傻,他懂得保护自己。可是这样的人遇见多了,再加上发生的那件改变他人生的事情,他对别人完全失去了信任,也并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更别说组建家庭了。他都想好了,他的人生中只能进入一个他的女儿。可是祁落对他的好,给了他一定的安全感,面对那个人的痛苦,在被祁落治愈。他筑起的高墙好像在拆卸,这样的改变让他的情绪突然变得低落。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感受到了自己无法面对的危险,急需一个安全港湾,还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在试着喜欢一个人,他搞不清楚,这样的感情对于祁落来说无疑是不忠诚的。
那天晚上,祁落把小月接回来,还给他们做了饭。祁落要走的时候,羽斫拦住了他。羽斫知道祁落是担心自己不自在,所以借口工地忙,要住工地。
“我可以和小月一起住客房,她还小,一个人睡会害怕。主卧空着,你就在这里住是一样的。”羽斫说。
小月已经睡觉了,他们站在门口说着。
羽斫伸手去牵祁落的手,把他牵到沙发上坐下。
“你,没事了吗?”祁落问。
羽斫说“嗯,没事了,真的太谢谢你了,有你在,我好像不害怕了。”
“那,你和我……”祁落没说下去。
羽斫看着他,也没说话。
祁落说“其实,你第一天来工地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所以,我和你,并不是因为张姐的介绍认识的,在那之前我就喜欢你了。”
羽斫不知道,其实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诚恳的表白,他想,这应该算是表白吧?
他以前的性格和现在有很大的出入,他以前读书的时候有点生人勿近的味道,对谁都毫不在乎,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接近。后来辍学,为了生存,不得不去和别人相处,甚至伏低做小,对别人摆出一副讨好的脸色,这样他才能获得工作,他才能赚得到他和小月生存所需的钱。
“可是你说你没有考虑婚嫁的事情,我就只能藏起我的喜欢,”祁落说“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试着接受我?”
羽斫是有动容的,他犹豫着点了点头。随即他看见祁落的脸上绽开了笑容,他看着看着也跟着笑起来。
“不急,我不急,我们慢慢来,好不好?”祁落热切地看着羽斫。
羽斫依旧是点点头。这样的回应已经表示他愿意做出改变,愿意接纳祁落了,祁落也是明白的。
羽斫第二天就去镇上找工作了,他还是不能找太远的工作,他需要照顾小月,就没有去城里。
他还是找了饭店里的工作,饭店规模小,工作量也没有以前在城里那样大,他也就有时间去接送小月上下学。
就是房子不太好找,小月现在上学了,能分辨家里情况了,他不能再带着她去住那些条件差到不行的房子,也不能再凑合着过日子,但是一般的房子,月租可以抵掉他2/3的工资,他就还在考虑。
这天他在后厨帮忙,老板娘突然来叫他,说是外面有人找。他还担心呢,以为是小月学校的人,担心小月出事,他急匆匆地跑出去,却看到站在店门口的邱临夜。
邱临夜也看到他了,羽斫转头就要进去,邱临夜在他身后说“你不见我,我下次还要来找你。”
羽斫站住了。现在自己不是他的员工,也就不用再忌惮他,只是,只是一看到他,心里就有挥之不去的痛苦。
羽斫的手掌捏紧了,他转身,走到邱临夜的面前。“老板,我辞职了,并且我也跟你说清楚了,过去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邱临夜盯着他,良久,说“没关系,我喜欢你,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羽斫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邱临夜走近他,目光在他的脸上上下打量,“那我就再说一遍,我喜欢你。”
“你疯了吧,”羽斫脱口而出,“我都不认识你。”
“别说谎了,”邱临夜的脸上带上了笑容,“你记起我了,或者说,你记起我的信息素了。”
一提到这个,羽斫就忍不住飙冷汗,整个人都是惊慌的。他已经在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件事,假装面前这个人不是当时的那个人,毕竟那个时候,他没看到那个人的长相。
羽斫后退了两步,说“我就是个臭打工的,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不工作可是会饿死的。”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邱临夜继续走近他,在他耳边说,“那个时候,我去找你,我是想要娶你的。”
羽斫用力推开他,他实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人,羽斫看着他,十分痛苦地说“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两个人对视着,邱临夜说“如果你那时候没走,我们肯定结婚了,说不定现在还有了孩子。”
羽斫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看着这张脸,没有丝毫的印象,他回想不起他说的他们是同班同学。
孩子?羽斫想到了小月,不行,小月跟这个人没有关系。
羽斫说“我当时报案了,是强奸。”
他看见邱临夜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羽斫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可是不管是警察,还是验伤的医生,都让我算了,说那是大人物,我斗不过。”
“你怎么……”会去报案?邱临夜看着他,没说出后面的话。
羽斫接着说“那我也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别来拿我消遣。穷人的时间也是时间,这点时间,是要拿命来抵的。
羽斫说完,脚步沉重的快速进了后厨,一进去他就站不稳似的扶着墙壁。老板娘在一旁看了看,对他说”去那边坐着休息休息,我去把那个人赶走。”
羽斫调整自己的呼吸,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在老板娘进来前就继续帮厨了。虽然是短工,但是重新找就要浪费时间,那他会少赚两天的钱,他不能再继续辞职。
他告诉自己,还好,还好,一切都没关系,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难了,都会过去的。
“多坐坐,怎么又在做事了?”老板娘走进来问羽斫。
羽斫笑着说,“现在是工作时间,我又没什么事,不用坐了,你看,张大厨都快忙不过来了,我得发挥作用啊,不然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大厨?”
老板娘笑着,“哈哈哈,等老张干不动了,我就让你做大厨!”
“那一言为定啊,我漂亮的老板娘。”羽斫说着。
老板娘被他夸得笑逐言开,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就没再过问。
回去把小月接回家之后,羽斫就开始做饭等着祁落回家。
他想起那天祁落对他说,“太好了,现在你只煮饭给我吃,感觉自己被宠幸了。”
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
小月手里拿着玩偶,站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他,“爸爸,你在笑什么呀?”
羽斫说“想到了你祁落叔叔。”
小月走过去抱住羽斫的小腿,“他真的不是我另一个爸爸吗?我觉得他就是。”
羽斫放下手里的菜,蹲下来看着小月说,“那你喜欢祁落叔叔吗?”
小月害羞地回,“喜欢,让他做我爸爸好不好?”
羽斫擦干手,用手指刮了刮女儿小巧的鼻尖,“这也得看你祁落叔叔同不同意呀。”
小月嘿嘿笑着。
晚上祁落回家,刚把小月抱在怀里,小月就问“你想当我爸爸吗?”
祁落笑着说,“爸爸不是在厨房吗?”
小月摇摇头说“我另一个爸爸,我朋友说,他就有两个爸爸,所以他才会出生。可我只有一个爸爸,我还出生不了。”
小月根本不懂出生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自己的朋友都有两个爸爸,或者一个爸爸一个妈妈,可是她只有一个爸爸。
祁落说“这个事情呢,首先得问问你的爸爸,然后还需要问问你。”
羽斫端着菜走出来就听见他们的对话,他小声对祁落说,“你别听小月瞎说,她还什么都不懂。”
祁落对他点头笑笑。
小月睡着之后,两个人在客厅搜了一部电影看着。
两个人坐得很近,羽斫在看电影,而祁落的目光不时落在羽斫的脸上。
“你看我干嘛?”羽斫边问他,边抬手把他的脸往旁边挡。
“你好看。”祁落说着,牵住了羽斫挡他脸的手。
羽斫没有拒绝,任凭他把自己的手握紧。
“哪有好看,之前找工作,别人说我看起来像有30了。”羽斫笑着说。
那个时候他刚生完孩子,也不过19岁,整个人太过于憔悴,穿着老气横秋,把小月绑在身上,没少受别人白眼,找工作当然也是处处碰壁,根本没有人愿意招他。
“不管过去怎样,现在你有我了,只要你愿意,未来,我也陪着你。”祁落说。
羽斫主动靠在他的肩上,“怎么又这么突然说这些。”
祁落说“之前没有正式问过你,羽斫,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羽斫坐起身,看着祁落开玩笑说“我以为上次你表白之后,我们就已经是了,没想到你……”
“啊!”祁落突然抱住羽斫,有些欢呼雀跃,“太好了太好了!”
羽斫在他怀里,第一次闻到了他的信息素,清新干净,羽斫很喜欢。
“真有这么高兴啊?不会也是骗我的吧?”羽斫说。
祁落看着他,“不会骗你,真的高兴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羽斫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他们俩脸贴脸,羽斫说“谢谢你,毕竟我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虽然不是以话语的形式说出来的,但是你真的拒绝了我好多次,”祁落说“是我该谢谢你,终于愿意接受我。”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轻松,羽斫长久以来独自一人抚养女儿生活,没想到多了一个人,会变得更轻松。因为他一直以为,多一个人,就是多一种麻烦。
4个月到期,工地也就快完工,祁落在跟羽斫商量之后的事情。
“我可以在这边找个工作,我们不要分开。”祁落说。
羽斫说“不用,我得考虑小月以后在哪里读小学,一定要比这里好。所以,我可以跟着你一起走吗?”
“真的?”祁落说。
“当然啦。”羽斫能看出来,祁落其实早有规划,来这里4个月,遇到他,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他不能就留在这个小地方。他还想要小月接受好的教育,离开这里是必然。
“我老家不是这里的,我只是看准了这里物价低,才过来的。所以,现在,其实去哪里对我都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要去有你的地方。”
祁落高兴到把羽斫抱起来转圈圈,“我们到时候给小月找一个好的幼儿园,我家旁边就有一个,离家近,环境好,又安全……”
小月放暑假之后,他们就一起去了c市。
小月的入学也很快办理好,学费是原本学校的三倍,不过还好羽斫有存款,只是仅仅靠那点存款,还不足以保证他们以后的生活。祁落有提过让他不要担心这些,他来负责,但是羽斫拒绝了。
他白天出去找工作,没想到连饭店招服务员都需要学历,他高中辍学,在这个地方居然连兼职都找不到。
失魂落魄地回家,祁落带着女儿做好了饭正等着他。
祁落过去抱住他,“今天很累吧?”
羽斫说“谢谢你帮我照看小月,你好不容易休假一天的。”
“小月很乖的,不过,要是能和你们俩一起待一天就最好了,今天怎么样?”祁落说着,拉着他的手坐下。小月也跑过来,钻进羽斫的怀里。
“和之前一样,失败了,”羽斫说“没关系,我总能找到的,我再努努力。”
祁落喂了颗水果给羽斫,“休息几天吧,别逼自己。”
“嗯。”羽斫回应。
晚上两个人依偎着聊天,“我爸说想见见你。”祁落说。
“为什么?”羽斫一时有些惊讶。
祁落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啊,因为我说我有了结婚对象。”
羽斫内心是欣喜的,可是随之而来的担忧也无法忽视。“可是,我带着孩子。”
祁落摸了摸他的脸,说“你放心,这个,我和我家人都不介意。我爸爸和你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之前在工地上不是经常看到吗?不要害怕,你就还把他当包工头儿。”
羽斫笑出来,“哪这么容易。”
“只是…”祁落说着顿了一下。
“怎么了?”羽斫问。
“那天老板找你,和你谈了很久,我爸可能会问你和他的关系。”祁落说完,羽斫坐直了身体,有些惴惴不安。
祁落一把揽住羽斫的肩,“别担心别担心,你就实话实说,老板把你错认为他高中同学了。”
羽斫捏住祁落的手,说“你不好奇吗?”
“不,羽斫,我爱你,只要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和小月,别的东西我都不在乎。”
羽斫抱住他的腰,“这么会说话,不知道以前跟多少人说过这些甜言蜜语。”
祁落笑了两声,“我是真心的,你不相信我,我伤心了。”
“我相信。”羽斫刚说完,祁落就吻了他一下,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吻。羽斫愣住了,瞬间失去反应。
“我可以吻你吗?”祁落问他。
羽斫的心跳得很快,他点点头,就在祁落的头靠过来的时候,他说“但是别的,我可能做不到。”
祁落微笑了一下,吻住他的双唇,羽斫闭上了眼睛,亲吻间隙,祁落说“没关系,没关系。”
和祁落在一起之前,羽斫已经做好了不再组建家庭的准备。虽然时时忽略自己的感受,但是每每在工作的地方看到一大家子来吃饭,欢声笑语传到他的耳中,他还是会忍不住羡慕。他从小和奶奶住在一起,没见过父母,没听过父母的事情,从小到大,也没奢求自己会有一个家。
后来有了女儿,现在有了祁落,他对生活的信心,对家庭的期盼像是在渐渐落到实处,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得到那些看似遥远的幸福。
祁落带着羽斫和小月去见他的爸爸。祁落的爸爸对羽斫还算熟悉,他得知儿子的男朋友或者说未婚夫是羽斫的时候,虽然惊讶但是也很快接受了,总的来说他是很满意羽斫的。
饭后,祁落出去结账的时候,爸爸问了羽斫那个问题,羽斫也说,是老板认错了,自己对老板根本没有印象。
离开的时候,祁落爸爸对祁落说,最好不要再让羽斫见到老板。祁落点点头。
后来两个人就在准备婚礼。祁落,羽斫和小月在家里贴了喜字,每一天都过得称心如意。
祁落将喜帖带给公司的一些平时往来较近的同事,他和羽斫今天下午就要去领结婚证。
邱临夜是偶然间看到的那张喜帖。
他平时不怎么来公司,这一天是为了见其他公司的老总,和他约在了办公室。结束的时候,他路过办公区,看到一个职员拿着红色的喜帖在看,可能是那抹红色吸引了他的眼睛,他不经意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上面的照片,是羽斫。
他止住脚步,走过去,把那名职员吓得够呛。他拿过那张喜帖,看见上面两个人的笑容,顿时怒火冲天,他将喜帖暴力揉成一团捏在手里,拿着走了。
那名职员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给祁落打电话,“我靠,我们老板刚才抢了你给我的喜帖,那张脸都气红了,我都以为我要被辞退了,我就摸这小小的一次鱼,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吧?”
祁落简单安慰了一下那位职员,就挂断了电话。他立马给羽斫打电话,“你在哪儿呢?”
羽斫说“今天下班早,我买了菜在家呢。”老板娘听他说下午要去领证,就给他放了一下午的假。
祁落说“好,我现在回家,回家之前任何人敲门你都别开。”
羽斫有些疑惑“为什么?”
祁落边往回走,边说“你听我的,等我回来。”
“嗯,好。”羽斫没再问为什么,他走到门前,将门反锁住了。
羽斫在厨房整理食材,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羽斫想着祁落的样子,笑着跑到门口,刚把反锁解开,突然想起祁落说的话,他停住动作,大声问“是谁在敲门?”
门外没有回答,羽斫的心突然跳得厉害,他又将门反锁住,这时候,敲门声变大。
羽斫掏出手机,打给祁落,“你回来了吗?”
“还有10分钟左右到家,怎么了?”祁落问。
羽斫意识到门外的不是祁落,他往后退了两步,抓着手机的手用力,“那门外的是谁?”
他觉得祁落是知道的。
祁落加紧了速度,“别开门,有可能是老板。”
羽斫往里屋走,“好,我不开门,等你回来。”
祁落说“不要害怕,我马上就回家。”
“嗯,你开车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来电话,我把门反锁了。”羽斫回到卧室,关上门。
他刚挂掉祁落的电话,陌生电话打了进来。羽斫想接起电话,刚接通,那边邱临夜的声音传过来“开门!我在你家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