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从看得见高山,到矮丘,地形变得逐渐平缓,也从人烟稀少过渡到热闹繁杂,等他们到达海都的旅馆时,天色已经近黄昏了,时间正好,他们下榻的旅馆正好就在港口旁,货船来来往往,到这个时间也都差不多下锚归港,房间位於顶层,连着一个阳台,从阳台这里的大落地窗望出去,恰好是一面广袤无垠的海。
夕阳就在海平面上,一点一点缓缓西沉,哈尔斯王国位於大陆西部,这副风景只有从海都才能看见。太阳从海面坠下,大地被涂上昏黄,海水变成一片流动的熔金。
「教父,太阳掉进大海里了!」凡诺斯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这一片美景,瓦伦只看了窗外两眼,目光就落回凡诺斯身上,在他看着窗外的时候,瓦伦一直看着他。
「是啊。」瓦伦听着他天真的比喻笑了,也许是没什麽比此刻更让他安心的氛围,他也升起了一点开玩笑的心思,「海水要沸腾了。」
太阳入海,再冰冷再黑暗的深海都要为之滚沸,就像八岁的凡诺斯陨石一样坠入他的世界,从此冰层消融,最阴冷的地缝里也有了阳光。
冬日的海风毕竟冷,他们只在海都待了几日,享受够了海都的风情和热闹,就辗转到南方联邦地区,那里即使是严寒的冬日也四处都是绿茵,每一处城邦都由不同民族组成,食物、衣裳、民俗各有各的特色,许多人肤色黝黑,服装用色大胆,鲜艳明亮,凡诺斯简直目不暇给。
他们在那里度过一整个冬季,有时在当地的酒馆与市集上逛,通常是凡诺斯央求着出来,拉着瓦伦四处走,就如同瓦伦暗自想像的画面,他能与几乎每个人往来,他开朗、专注聆听的模样,与碰到新鲜事物时亮晶晶的眼睛都很讨喜,几乎没有人会讨厌他。
更长的时间,是他们一同待在瓦伦购入的大庄园里过二人世界,每次凡诺斯和瓦伦出门回来,都要被暗地里吃闷醋的瓦伦按着狠狠操许久,会客室的大矮几、书房、花园里的凉亭、床上、阳台甚至马车,哪里都有他们意乱情迷的痕迹,凡诺斯从一开始的抗拒和半推半就,逐渐转变成习惯,每到情浓的时候,瓦伦都喜欢贴在他耳边,用沙哑带着情慾的声音说「我爱你」,当凡诺斯听着他的表白心口震颤发麻,为此愉悦的时候,他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他是用教子面对教父的方式看待瓦伦。
他在被温水煮青蛙式地扭转这一段关系。
凡诺斯也曾反思自己在这个过程里总被瓦伦牵着鼻子走,可是每当他看见瓦伦看着他时眼中淌出的爱意,他就心软了,甘愿在这段悖德的关系里装傻,他太想要被需要了,为此他可以装作看不见横亘在其间的伦理,在瓦伦对外说他们是伴侣的时候,成为彼此缄口不言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