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眼神中我知道她说的不是补给员。
“他们是谁?”
但李好好已经甩掉鞋子跑了出去,我捡起鞋子放在门边,回望哨所的这两道门——想了想,还是关紧了,把李好好的软底拖鞋整理好。
她站在院子中——如果哨所到门口的这段距离叫做院子的话,抱着手里的东西跑来跑去,在车库前面的平地上停了停,钻进车库。
再出来,她拎着我们的盖车布,上次在上面晾衣服,这次她铺平,把东西毕恭毕敬地排列整齐,把热水桶沉甸甸地压在防水车布的角落,自己跪坐着看这两个袋子,再做了个“请”的动作。
没有穿防护服,不通过目镜看四周,我停了片刻,从车上拿下铁锹,沿着铁丝网走了一圈,铲掉一些钻进来却被烧焦的动物尸体,再回来,李好好趴在防水布上用手指刮牙齿。
“又在打仗?”
“嗯,一会儿不管,就会打起来,不知道他们打什么。”
我让李好好进去把手洗了再出来,撕开包装袋,忽然想起忘了跟她说取个碗出来。
算了,我把面饼掰成两块,打开水壶的盖子,把包装袋也一起放进去。
塑料袋里的泡麵,酱包,脱水蔬菜包,依次放入,倒上热水,我把塑料袋封口用手捏住,李好好衝了出来。
她闻到了香气,非要我把手拿开给她看,但我存心不给看,李好好就对着热水桶散出来的热气发愣,看见还有另一包,立即皱起眉头:“你隻给自己吃。”
我没有吭声,认了那个吃独食的罪名,李好好开始研究包装袋,拆开,眼睛往里看,掰了一块作势要扔到嘴里。
我看着她。
她把那一块放了进去:“小气。”
时间差不多了,我松开手,香气一股脑地往外衝,李好好瞪着我的手,我让她拿起筷子。
硬面饼变成面条的神奇让李好好吃麵的动作轻柔了很多,挑起一根,掀着嘴唇去捞面条的末端,细嚼慢咽地品尝了一下,笑弯了眼,捞起另外好几根填进嘴里。
我拿过另一包,拿出她掰开的小碎块放在嘴里咀嚼。
咯嘣咯嘣的脆响,但放太久了有些变质,不是特别香。
李好好恨不能一个眼睛看面条另一个眼睛看我,看我吃立即着急,认定我手里的更好吃,但又舍不得手里的,立即囫囵着往嘴里塞泡麵。
我把那一包也递过去,李好好一顿,狐疑地松筷子,慢慢咀嚼。
或许因为她一开始怀疑我吃独食现在有点愧疚,她拿起另一双筷子,把自己正在吃的面条往我这里推了推。
我摆摆手,李好好坚持,闭着眼,很坚决的样子。
于是我捞起一根吃,没有太好吃,一时间有点失望。
这时候我想起锅里的牛肉,端出来,夹了几块放进牛肉面里。
李好好高兴了,指着包装袋上的图说:“不是欺骗。”
很高兴她这么想,我想起那个不知所指的“他们”,犹豫了会儿,借着今天我和她说了很多我的事情,交换似的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