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有些不同的是她还有一对猫耳朵,我隻好微微撑着,让她保持着低头面壁一般的姿势。
捧起水将泡沫清洗下去,李好好被搓得像反抗无力的猫,脑袋跟着我的节奏歪着,像个按钮似的。
这次水流徐徐顺着脖颈流向后背,流向前胸,衣裳渐渐地湿出长长的两片。
“然后——就是,沙沙的,挠门的声音。”
“还在吵。”我说。
“对的,我就生气了,砸了一下门。”
“然后呢。”
“然后就停了。”
“那你还扎着耳朵。”
“不挠门,但是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很烦。”李好好被我的毛巾捂住脸,我搓着她像是搓一隻真正的猫。
洗完,她的t恤也都湿透了。我让她坐在换衣凳上,拿了一点陈旧的棉签,扯着她的猫耳朵往里掏了掏。
“猫洗澡吗?”
“什么?”
“耳朵不舒服。”
“洗,但是很多猫不喜欢洗澡。”
“哦。”
哨所资源有限,循环机能收集转换的水和电都有限,她就算想洗澡也很少有这个机会,还好她没有太多外出的体力活动……否则如果她叫喊着要洗澡,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洗头这事,是我主张的,她不像我一样头髮在肩头戛然而止,随着年龄增长,头髮也生长缓慢,在后脑杓扎起来,看起来几乎等同于无。
李好好的头髮像是一蓬蓬野草,稍不注意就长得茂盛,如果不给她每周清洗一次,她自己弄脏了,沾一点食物残渣,对我来说很难忍受。
循环机休息了够久,在李好好来之后就又满功率地勤恳上班了。我捡来的这个生物像是我白养的女儿,我愿意耗费那些看起来珍贵的资源在她身上,尽可能地满足她的需求。
她看起来也很有“女儿”的感觉,少女轻盈的身形,满脸未经人事的天真,眼神充满好奇,声音像脆甜的柿子,每天都会作妖,无伤大雅地给我添点麻烦。
这很好,有时候我幻想自己理解了战前一些喜爱孩子的人的心情,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为人母亲的满足。是母亲需要孩子,孩子才降落于此。
诚然,我冷漠而平静地工作,日复一日不断重复也并不是太难受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
但,我确实需要一个同伴,在我的同伴接连死去之后。
李好好开始脱衣服,把衣服放在她洗完头的脏水里自觉地搓洗起来。为了少洗一件衣服,此时此刻她没有穿,我别过眼,即便是对“女儿”,也该有一些边界感。
“我要工作了。”说了一声,我就上楼去,李好好嗯嗯了几声,两条胳膊使劲儿搓着那件湿了的t恤,好像上面有什么顽固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