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伸出一只爪子,拨了一下一只爬到窝外的狼崽,又张嘴露出犬齿,把小狼扒过来想叼起她。但他实在不是很熟练,小狼被弄痛了,挣扎着发出刺耳的尖叫。
纳索霎时间站起,滚雷一般地咆哮。布莱克丢下狼崽就跑,纳索一路把他撵出洞才折返回窝,轻柔地咬住呜呜直哭的幼崽的后颈皮,把她衔起来放回小狼中间。
次日,纳索喂奶时忽然听见狼群有不同寻常的动静。他困惑地抬起头,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出去看看,起身时足足有三只狼崽咬着奶头被吊起来,熟透的浆果一样悬在他肚皮下面。
纳索已经习惯了,用力晃几下身体,把小崽子全抖下来,再用鼻子把他们全拱到一起,才离开了巢穴。
洞外,狼群成员或坐或站,布莱克蹲坐其中,眼睛带有估量的神色。纳索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了狼群骚动的焦点。
那是一头陌生的灰色beta公狼,正微微背着耳朵,低着头,吐着舌喘息。
半晌,老雌狼步出狼群,和年轻beta碰了碰鼻子。
随着老雌狼的表态,布莱克在地上敲敲尾巴,目光从年轻beta身上移开。好几只狼明显松懈下来,走上前和那名beta社交。
纳索走到布莱克身边,靠到他强壮的身体上,顺便抬头舔了舔他的嘴巴。
这只纳索不认识的beta公狼大概两岁龄,毛色近黑、有些像布莱克,但口鼻、四爪和前胸都是白的,躯干有些部分也偏向棕色。纳索猜测他原本就出生在这个狼群,外出闯荡没什么成果,回家蹭饭来了。
看年龄,棕白应该是米娅的同窝兄弟,米娅冲上去贴贴时的热情也能佐证这一点,但棕白对她的回应却有些敷衍。
棕白和其他狼一一互相确认气味,暂时没有确立等级的行为。然后他向头狼布莱克和纳索慢慢走来。
纳索想到,在一岁多时就下定决心离开原生族群的beta狼,一定是只野心勃勃、不甘现状且特立独行的狼。不过毕竟也只是个beta,beta之间的竞争与他无关。
他抬起后腿搔了搔耳朵。
而布莱克想起,在棕白离群的时候,头狼还不是他,而是他们的父亲。也就是说,这还是棕白。
纳索听见了此前没有在附近听过的声音。
他焦躁起来,前蹄刨地,背毛耸起。布莱克仰头天带领众狼发出回应的呼号。
“呜——”
无论如何,别想挑衅我们!我们永不妥协!
次日狼群出巡归巢,纳索钻出洞穴时,却明显闻到了忧虑的气味。布莱克和他相互摩挲脸颊,alpha黑狼喘着气,发出低沉的咕哝。
北方狼群又有了alpha头狼。是外来者入主了这个原来全是beta的狼群。更糟糕的是,那不是一头alpha,而是两头。
布莱克没有和新的毗邻领主打照面,但从浓重的边界标记可以闻出来,是一雄一雌两名alpha,雄的年长些,雌的年轻些,还不能确定是兄妹、父女、还是配偶。
不熟悉对方的秉性,就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激烈冲突。在北方狼群定居时布莱克狼群和他们只有几次小摩擦,大部分时候都是相敬如宾、敬而远之。
但那是两名alpha啊,alpha狼是狼群的顶级战力,在这一层级的力量上,布莱克狼群就只有他们的一半。
纳索还记得布莱克杀死之前那头alpha的轻松,但即使如此那场战斗还是为布莱克留下了永久的伤疤:他脸上的那道伤口,现在愈合成了一道灰色的痕迹,恐怕是不会消失了。纳索相信布莱克在alpha中也是佼佼者,但如果是一对二呢?
纳索不得不忧虑,布莱克也不得不忧虑。整个狼群都产生了不妙的想象。
而在两方首领首次会面之前,一场绵长的阴雨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