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愿得一人心。
真的好大一条蚯蚓!程夕越瞪大双眼,嘴张成夸张的哦字型。
哇~~
她这样子又迷糊又可爱,瞥见的女生,毫不避讳地捏她的脸。
弄得她痒痒的,想抓。
“这可不是一般的蚯蚓……”
语文课代表的说话风格就那样,欲扬先抑,欲言又止,神神秘秘。
林珊掐着心知肚明的调调,尾音拖长,
“我知道~~因为这是《劝学》里面的泥鳅,像我们兮兮一样可会刨土了。”
“哈哈哈哈!”
同学们忍不住放声大笑。
一只手捏拳,哐哐地捶向捣蛋鬼林珊的后背,程夕越表情很是羞怯,水灵灵的眼眸睁了又闭,闭了又睁。
林珊的后背比较敏感,她笑着弹开,躲避兮兮毫无威慑力的攻击。
语气娇嗔,
“人家是在夸你专心致志,用心一也,你看你,土刨得多好,值得表扬噢!”
来新学校的短短几月,程夕越凭借乐观的性格以及漂亮的脸蛋顺利斩获全班的芳心。
各种原因,大家对她时时刻刻的关爱,她得有记在心里。
像这种需要出苦力的活,同学们挣着抢着干,程夕越的任务自然是最轻松的。
别人拔草,她去填坑。
这土刨得贼拉好。
当然,她们也没那么大方,如果程夕越不分她们糖的话,下次就不带她出来玩了。
典故不是这么玩的勒,成为团宠的程夕越摊摊手。
同学们太爱我了怎么办?
春风化雨,各种野草从土壤里冒出了头,开始了新一年的生长。
名叫西草的植物,它的叶子呈披针形,边缘有齿状皮刺,茎上面长有倒生皮刺。
弱小甚至不起眼,不仔细翻,完全叫人遗忘。
看上去没有一点危害,无害的表面却潜藏着巨大的杀伤力。
男男女女闹作一团,追逐打闹,盛却的目光从未偏离,紧缩着她的身影。
她于人群中,发光发热。
从前没有他,她是这样;现在有了他,她是这样。
拼命摇尾巴的小狗才能讨到更多的糖,可他最贪婪,做不到共享。
蚜虫啃噬西草的叶脉,妒火燃烧他的心脏,盛却不再犹豫,不再压抑。
拨开草丛,脱下手套。
装作无辜的,茫然的,握上去,针尖刺破细嫩皮肤,他看见了鲜红的血液在流动,沿着掌心纹路,缓缓地淌。
如果这样都不能吸引她的余光,那就怨自己没有好好反省吧。
他仿佛处于麻木状态,放任不管。
被抛弃的白色,宛如他嫉妒的黑色,换色的过程,先是温吞的慢,后是骤然的快。
天平坍塌,盛却的眼里尽是虐杀后的暴厉猩红。
离他最近的女生爆出尖叫,
“啊!盛却,你流血了!”
“血”这个字,对程夕越来说尤其敏感,她冲过去,速度惊人。
有人受伤,旁人顾不得其他,纷纷丢下东西,一探究竟。
盛却从来没有想过,手套的作用不止是保护肉体组织,还能用来止血。
程夕越心急如焚,顾不上思索,看见什么用什么,她按住不停渗血的伤口,焦急万分。
达到了预设的目地,盛却收敛淡然的神色。
他蹙眉,仿若反应迟钝,直到妹妹的到来,这才发出低不可闻的抽气声。
比起尖锐的痛呼,微弱的倒吸气,更能让妹妹心疼。
她太纯良,不费吹灰之力,她就上了当。
下一步该怎样做,他的妹妹才会无所顾虑地跟自己回家呢。
对上他人担忧的目光,盛却觉得自己好坏,他深表歉意。
“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本想帮忙,反而帮了倒忙。”
手套染上一片红,有人给程夕越递纸。
众人忙答,
“没事没事,人都有粗心大意的时候。”
“这草长得也太小了,我们都没注意到。”
“对啊,连刺都是绿色的。”
是啊,人都有粗心大意的时候。
就算是谨言慎行的盛却,也会被中伤。
程夕越自责没能保护好他,他明明是为了自己而来的。
林珊还算镇定,她说,
“兮兮,你带盛却同学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吧,万一发炎就不好了。”
流了那么多血,光看着就…触目惊心。
程夕越朝他伸手,他用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掌,回握。
他很开心,因为这是一次,
当着外人的面,光明正大地牵她的手。
青山斜阳,此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