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许、渡、春。”这是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虽然之前我已经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我嘴里含着他的名字像是吞吐了千万遍般,缓慢的,又清晰的最终宣之于口。
他看向我,我听见我发问,“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我向他伸出了手,我们都是迷路的旅人,在这个世界上流离失所,之后我们的灵魂会交融,是双螺旋的dna我们交缠着,为对方着迷,我们被爱情的网所捕获。
落入陷阱的蝴蝶,挣扎着,逃离不了命运的漩涡。
他沉默,然后反问我,“为什么呢?”
在之后很长的迷茫阶段,我也叩问了自己无数遍,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向他伸出手?为什么偏偏是许渡春呢?他就像个没有方法去解除的魔咒,布满荆棘地缠绕于我周身,将我勒紧,再将我杀死。
但这时的我无法去预言未知的种种,只是朴实地说出了半真半假的话,“父亲说没有朋友的我是废物。”
虽然我不这样认为。
“为什么要听他的?”
“他是我父亲。”
“又怎么样呢?”
是啊,又怎么样呢?我从来不在意父亲对我的言论,或许是他对我来说,是产生不了什么情感波动的行列。我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不愉快的次数又多之又多。父亲在我眼里像只蠕虫,每次讲话的时候,关节都会一颤一颤地蠕动,我有些想吐。
“但是,我想和你成为朋友啊。”
他看着我,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次对视的暗号,它告诉我,不要后悔啊,黎梅韵。
放学后我跑到母亲面前,告诉她,我交到朋友了。她摸摸我的头,只说了句,“要和人家好好相处啊。”
母亲的脸上写满了忧愁,连我的功课都没有怎么检查,一直在盯着电脑处理事务。我乖乖坐在一旁,盯着母亲的侧脸。
很庆幸的是,母亲很爱我,母亲也很强大。
15
高中,一个月分班考终于尘埃落定,我如愿去了大理的班。分到新班的第一个单休,我将沈初晴约了出来。
沈初晴是我初中认识的朋友,其实初一之前都没什么朋友除了许渡春,沈初晴是初二转来我们班的。她很热情,和所有人相处的都很好,很善于交际。也许是我们思想的契合,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她是我除了许渡春外的第二个朋友,其他人都像是泛泛之交,遇见了会点头打招呼但不会有过多的交际,我对人一向很淡。
我搅动着咖啡里的冰块,看着窗外,无所事事,等待着沈初晴的到来。
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哟,大忙人怎么想着约我了。”她将饮品贴在我的后脖,冰冰的,我瑟缩了一下。
“不会是又、又、又和许渡春吵架了吧?”她额外咬重了三个“又”字。
“哪有又又又啊?我们经常吵架吗?真是!”我咬着吸管没精打采道。
“那你找我是要和我聊聊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再聊宇宙起源和人类灭亡吗?”她坐在我旁边,注视着我。
“……我耍了许渡春一道,我们现在在冷战。”
她一副了然的神色。
“我们根本没有吵架好吗?我们没有吵起来!没有吵!”我强调着。
“好好好。”她敷衍着我。
“这是又是什么事啊,什么叫你耍了他一道?你还会耍人啊,好坏哦。”
“分班嘛,他问我选什么,我说我选的物化政。”
“他真信了?”
“真的……”
“你选的啥?大理?”
“当然!生物和化学不可分割!其他都是邪教好吧。”我振振有词。
“你怎么跟他说的?他真信你?假的吧?我都知道你是大理真爱党。”
我咬着吸管想了想,简单给她复述了一下过程。
那天晚上,我和许渡春一起在写作业,许渡春突然问我,“小韵,你想好选什么科了吗?”
“物理,化学,政治。”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大理吗?”
我露出沮丧的表情,趴到桌子上,“我妈跟我说,选政治以后对我以后更有帮助,不许我选别的。”
“真的吗?”他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好像要从我的脸上看到作假的痕迹。
“你在怀疑我吗?”我沉下脸,反问他。
“没有。”他慌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