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浴间里,小渔将整个疲累的身子浸入浴白中满池的热水。暗严的脸庞不时浮现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小渔干脆将沉重的眼睫一闭,不欲多想些什么。那氤氲的雾气飘散在幽微的光线中,她无意识地伸出手臂,刻意去拨开,雾气却愈升愈高,直到她挽木到的高度她犯规了,她竟又在满室蒸腾里想起他,想起他那个迟行的背影。不知浸泡了多久,浴池的水渐渐冰冷,夜风从窗缝中潜入,更是让赤裸着身体的小渔备觉凉意。小渔以一条大毛巾卷住扁裸的身子,走上了自己的房间。她刻意不开灯,不发一语地站在梳妆台的长镜前。她微微松手侧身,毛巾倏地落下。她一眼看见了自己的背上一道由颈项延伸到腰际的丑陋疤痕。在漆黑中,像是一闪利芒砍着她的身心。又像是鱼的鳞片,在冰冷的深海底层,细数着她一身的不堪。小渔突然全身发抖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冲至衣柜拿出了衣服急着套上。她不要看到自己的身体,她不要小渔才刚扣好背上的扣子,她身后虚掩的房门竟被推了开来她闻门声转身,却嗅到父亲一身浓臭的体味,看他摊在门边,满嘴喊着听不分明的酒话:“给我酒给我给我酒”语罢,他竟闯进小渔房里,发酒疯似的倒在床上,口中不时涌出黄白色的浓稠酒沫。小渔见父亲无端闯入,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又看到自己的床被上沾着父亲醉酒吐出的秽物,心里对他起了很大的反感。她叫喊道:“爸,你醉了,这是我的房间,你快出去”他却像是活在自己的虚幻世界一样,全然没有听见小渔的话语,只是喃喃自语地手挥足蹋,在小渔的床被上翻来复去道:“我没醉,来再来再喝一杯”小渔显然没了耐性,她靠近床沿,欲拉起父亲的身子,但又不堪承受他反拉的力道,一个不留意也跌到床上她赶紧欲站稳身子,却被父亲沉重的身子给压制住。她简直快要透不过气,而且作嘿自己的唇瓣与他如此贴近。她惊道:“你走开你不要碰我”他却像是借酒装疯,将身子愈靠愈紧。“水吟,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离开我”小渔在与他挣扎之间听到了久违的母亲的名字,闪神愣了片刻。然而父亲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蛮横地撕开小渔的胸衣,小渔不从,他便扒开她死命遮掩住双胸的双手,只要她愈是扭动,他便愈是使力压制。“水吟来,来我这边”他不知是真的错将她当成母亲,抑或只是一逞肉欲,只是小渔觉得从他的口中喊出的母亲的名字,竟显得污秽,被他抚摩过的身体亦是唔心不堪。小渔瘦弱的身躯完全反抗不了父亲的残暴。她自知难以抗衡一个醉酒的男人借酒性对她做出任何侵犯之举,于是她先是放松了自己,任由父亲在自己的身上摆弄如一只可恶的毛虫。而后她看准了一个物品,拿起了一旁床头柜上的闹钟往他的头部狠狠敲去。他一阵失声痛叫滚落床下,掉落的裤头露出他兽性的勃发他痛喊:“噢!你”小渔不理会父亲的喊叫,马上拉紧衣服奔出了房间,急欲下楼。岂料父亲像是被敲醒意识那般起身追了出去!“你好大的胆子”他一把抓扯住小渔的辫子,小渔被他一扯,头直向后一仰,混乱之中,她惊觉他失去理智地要将下体的腥味塞入她咬得死紧的唇中蓦然,她一个直觉涌了上来,她急速地蹲低,躲开他扑来的身子,又使力往前朝他腰间一撞“啊”他因这一撞,整个人失去重心无法站稳,踉跄几步后滑脚跌下了楼阶。“碰”地一声巨响就在这么几秒之间发生!小渔吃惊地看着父亲摔下楼,整个人终于无法承受地失声哑喊“爸,爸!”她疾步下楼走近一头是血的父亲,觉得内心深处的一切思绪突然严重失衡,脑海里只是不停地运转着浑沌模糊的场景。她马上夺门而出,反手将门“啪”地一声关上,她奋不顾身地、不顾后果地跑了出去!她在林中疾奔而过,在树影间留下她急喘的呼吸。她该如何走下一步?今晚的一切是毁灭的前奏吗?小渔只能颤着语气,在林里放声大喊傅严的名字。“傅严!傅严你在哪里傅严!傅严!”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遗失在一片扭曲的黑暗中,眼前这条小径延伸得太漫长太漫长,像是黑色毛球滚曳开来的线,仿佛她永远走不到另一个端口。风声窜流得似鬼魅来去无踪的身影,她内心有好几幕影像同时闪过“傅严”的名字由她口中喊出,却一个个地无声坠落在她踩过的碎叶上,一个个地逗留在她身后走过的路径上。暗严,你在哪里?你出现!我要见你她再也掩抑不了内心巨大的恐惧,她仿佛是一尾没了体温的鱼,一心等待着傅严拥着她相濡以沫,为她舔舐眼角溢出的酸楚热泪她只能跑,不停的跑!仿佛脚步一停下身后就是狂浪,仿佛死神的镰刀正在她后头霍霍挥着!突然,小渔竟看见傅严,就站在前方不远处她满是讶异,但显然已再无气力确定那是否为真实亦是幻觉,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摊倒在他身上,不顾后方是否有掀天巨浪将排山倒海朝她袭来晋--江--文--学--城霸田彻倚着墙,冷冷看向躺在床上意识不清的小渔,喃喃地喊着傅严的名字。暗严从浴室里拿出了热毛巾,他对冈田彻说道:“你去睡吧,她今天就待在这儿不回去了。”说完他走近床边,将毛巾覆在小渔的额上。“少爷,这样不太好吧?”霸田彻的直言遭到傅严驳斥:“阿彻,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受到很大的惊吓吗?我简直”他因哽喉而断续的语气显得无比痛心。他不再多言,只是凝视着小渔苍白的脸。霸田彻见状,只能无语,悄悄退出了房间。他想傅严是不会就这么甘心回日本去的,他显然已经放了很深的感情,不是吗?他带上了门,面色一如房里的傅严凝重。暗严拂着小渔汗湿的发,轻轻吻着她深锁的眉、紧闭的眼、发白的干唇小渔,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醒来,告诉我你怎么了小渔只是不住地呓语:“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傅严你在哪里”她觉得有一张好大好大的黑网盖住了她所有的天空,罩得她难以呼吸。“我在我在你不是一直喊我吗?我在”傅严撩开被子,拥紧她。“我会保护你的,我一定一定会保护你的”小渔觉得全身发烫,像是有一股温热的海水卷入她的体内,她干燥的唇片上似乎涌进了潮湿的海带,像是一层保护般要包围住她。她被某人的浅吻幽幽唤醒,她沾满风干泪痕的双瞳在凝住那人的片刻,立即又覆上了热浪是他?傅严,是他?暗严一径地将他的眷恋揉碎在小渔的唇里。他不能放开她一秒,她太善感,脆弱得像一只玻璃,如果不细心带在身上,一个轻坠亦是粉碎。于是他必须将她搂得紧紧的。这场让人深陷的爱恋,已经由不得他抽身。小渔像是一只被飓风打翻的船舟,在暴风雨后,倒置在一个泛着光芒的小海湾。她渐渐平复了慌乱的心情,轻轻开口说道:“傅严我我在哪儿?”暗严因这气虚的音调而震动,他正视那微弱的视线,欣喜地确定是她开口了,好不容易地松懈了紧张的心情,说道:“你把我吓了一跳你知道吗?还好我回头找你,不然你会怎么样我都不敢想。你知道吗?你就这么倒在我的面前”傅严说不下去,只是将小渔抱得死紧。“我真的真的好怕”他不怕让她读出自己的软弱。
小渔被那拥抱给震出了感动的眼泪,她报以相同的紧拥,难以自禁地说道:“傅严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你知道吗”她无视泪水汜滥,无视她的言语因哽咽而说不明白,她只是献上了双唇证明,这一刻起,她情愿就这么一生守候着这个男人,守候着他一辈子。暗严因她的主动而显得更为无惧,他先是轻轻地贴上她发颤的唇,吻得那样心疼而怜惜,而后将修长的手指伸入她的发丛,顺着她头上的螺旋一直探进她的颈项。但小渔想到自己背上的那道残疤!她像是遭到烧炙般的躲开,眼中流出了一丝恐惧。“傅严不要我不要”暗严却没有听到她的低声请求,他不安分的手指又从颈项伸了出来,像是轻点水畔那样的滑过她白皙的脸庞,他的唇一阵深入,攫取到她的舌尖,像是野蜂取蜜般的吸取着,绕过她的编贝白齿,润泽她的红漠。“小渔我要你”暗严浊重的呼吸洒在小渔的耳畔,他的舌侵入了她的耳朵,小渔觉得一阵痒意挣扎着,他却毫无停留之意,在那甜蜜的空间里绕圈。“好痒”小渔躲进了他厚实的怀抱中,躲开他的舌攻。暗严只是屏息地看着小渔,越发觉得她的完美与珍贵。他像是一个奴仆般卑微地在她的手臂上遗下连串的碎吻,小渔看他低下了身子作此举动,亦是觉得受宠若惊。暗严慢慢地由两侧的手臂移向小渔的胸前,他解开了她的扣子,看见了一片晶白,他不再将动作放得这样轻柔,一个横身就紧贴着小渔的身子。“小渔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他又覆上了一吻,只不过举动来得狂野而直接,不似之前般温柔。他整个人的温度也像是急遽地升高,小渔被那炽热的火焰纹身,思绪亦显浑沌,她像是要融化在他的热度之中,无从藏躲。他的手亦无止歇,一个往上盖住了她柔软的胸,他的食指进入了她的胸罩贴合在她的嫩红,揉出了多少缠绵。暗严的牛仔裤也塞紧着他的渴望,那绷痛让他理智解套,慢慢地拉下了自己的拉链,一层最后的防备轻扣着她的门扉“我不会弄疼你的”他承诺着,手将小渔的裙带一拉,而后卸下了她的白裙,在还没解下她底层之前,傅严抬头望了望小渔,小渔却只是闭上了双眼,无作任何抗拒。他仿佛有了更深的动力,先是伸手触摸着她的私密。小渔显然很紧张,她握住一旁的床被不敢将眼睛睁开片刻。暗严感受到她的微颤。“我太急了,还是不要了”他不忍见惊魂甫定的小渔,又得承受这样的痛楚。小渔却孱弱地摸着傅严的脸,轻声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难过的”她说完竟自行解下胸罩,颤抖地让自己“完整”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即使她始终闪躲着他侵入她的后背暗严看着眼前姣好的女体,更是难以克制汹涌的欲望。他吻上了她胸前的嫩红,虔诚而痴狂地吸吻着,像是沙漠行旅骤见绿洲般的狂喜,全然释放了自己情欲的底限小渔慢慢感受到与傅严结合的愉悦,那种亲密像是一件昂贵的糖衣,覆盖着她。饼后,傅严松懈了一身的肌肉,喘息着激情的余温,在小渔的一旁蜷缩如婴儿。小渔感受着自己的体内有着傅严的宜告,一道清泪就这么涌出眼角,滑过了脸庞暗严在半醒间看到了那晶莹的泪光,连忙以手指揉去说道:“怎么了?你后悔了吗?”他虚耗的语气仍然有着醺人欲醉的浓烈气声。“没有”小渔转向傅严,低低说道:“我不会后悔”暗严闻言,将她整个人揽了过来,手掌轻抚她,如安慰孩童般道:“别哭,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他忘情嗅着她的发香,眼睫眨闭在她散垂一肩的黑瀑间。他拣起一撮发丝伸入她的耳边搔着,而后将眼睛往她身后一探却像是遭到电触般将她整个人放开!他竟不见夜色闪动着她柔美的颈项、裸裎的白皙恬净而是看到一道丑陋不堪的疤痕,像是一道鞭印甩烙在她后背上!“你”傅严吃惊得说不出话。小渔先是对他的举动一怔,而后明白他看见了什么。她急道:“傅严,你别怕”暗严一脸惊吓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打断了小渔的话,不可置信地说道:“小渔,你背后怎么会有一道疤?”小渔不知从何解释,傅严难以释怀的眼神看在她的眼里好难受。他显然心里有了他的认定,这又要她从何开口呢?“我”小渔无法言语地低下了头。“你你怎么会是这样你这是欺骗我吗?”他难以接受地艰涩说道。她听到“欺骗”这个字眼,整个人震了一下。“我我没有骗你啊,这算是‘欺骗’吗?”小渔滚出了焦灼的热泪道:“我从没说过,也从没要你以为我是完美的,不是吗?”“你”傅严看着那清澈的眼眸,又不禁想起那道丑陋而令他作呕的疤。那像是被蠕动的白蛆啃蚀过的背,实在让他一思及便无法言语。见傅严不语,她又急着说道:“你会因为它而否决我吗?”小渔等不到答案,只是冷冷地看他懦弱地转过身,心里像是被狠狠划了一刀。她了然地说道:“你后悔了你后悔了是吗?”“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他无法自己地提高了音量,觉得体内有一股酸味宜欲涌出他的口中。小渔无言。她穿上了衣服,看着傅严的背影,这才明白,那是一个她怎样都要不起的男人呵!她连再见都没有说,就开门走了。这场爱恋,竟由它收得如此仓促,傅严直到门“碰”地一关才回过神。他慌张地奔至窗口喊道:“小渔!小渔,我没有我没有不要理你,你不要走啊”他只见她狼狈地赤着双脚,心碎地跑出了大门。霸田彻就这么站在门的一旁,冷冷地看着一个女孩穿过自己身边。“阿彻!不要让她走,你快拦住她”傅严一个劲地大喊,冈田彻却只是看着二楼窗口的傅严,并没有拦阻的举动。暗严急着跑下楼欲追回小渔,却被冈田彻一把抓住。“少爷,你不能追!”“你放开我啊小渔!”他极力挣脱冈田彻,却被他紧紧捂住。“你追了又如何?你不能要她!”冈田彻生平第一次对傅严用如此坚决的语气,他不能让傅严被这分感情给捆缚住。霸田彻的音量震醒了傅严内心的惶恐。此刻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看着小渔渐行渐远,隐没在夜色中,竟突然涌上一股没来由的恐惧他一再告诉自己,他不会就此失去她的!他不会失去她的这绝对能解释的,这一切都能解释的,一定可以的小渔,我不是存心的,你会听我的解释的,你会的,对不对?“少爷!”一声大喊又把傅严的心揪住。李嫂从屋内急急忙忙地跑到屋外,她对着傅严喊道:“少爷;夫人从日本来了电话,说老爷心脏病发,情况很不乐观,我们要马上赶回日本,见老爷最后一面”“少爷”冈田彻闻言,急忙看向傅严,但他却讶异地看见一张空洞的脸,仿佛这些悲耗他都无从了解,都与他无关。暗严觉得像被抽走氧气,沉入了深海底为什么?难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吗?再也回不去了吗?什么天地啊,四季啊,昼夜啊!什么海天一色,地狱天堂,暮鼓晨钟alwaystotherforeverapart,alwaystotherforeverap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