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进尺的小狗被揪住了耳朵,“还想要?”女郎拧起黛眉威胁他,“卫漪,若你再胡闹下去,我明日便回江宁去,再也不管你了!”
卫漪眸光微闪,垂眸噤声,小心地牵住女郎的手。
风荷摩挲着他的手指,道:“卫漪,我们过几日便回江宁吧。”
“可是……”
“我想家了。”
轻飘飘的一句,便把卫漪想说的话都堵回了口中,他松了手,自顾自转过身背着她,眼角又微微红了几分。
他平生第一回痛恨自己无用,他的女郎这样喜欢这个世界,可他没办法,没办法让她看到。
“卫漪,你答应过我的。”
女郎的声音中添了一丝惆怅,可他仍背着她,湿了眼眸,喃喃道:“都怪我……”
“没有人会怪你,我不会,师父、阿嬷她们都不会。”
他已带她走过千里的路,只是遗憾,没能寻到柳暗花明的那份机缘罢了。
“你很好。”
很好,可又太过固执。
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茧,任谁来,也解不开他的心结。
“把我的眼睛给你好不好?”
“可是这样你就看不见我了。”
“我记得你的样子。”
“也许再过几年,你便会忘了。”
“不会、我不会!”
“女郎,如果你的眼睛治不好了,就把我变成和你一样的。”
她的吻落在他的额上,耐心地听着他的疯言疯语,“为什么要这样?”
“我不想你一个人留在黑色的世界里,我想陪着你。”
风荷轻笑,“我的世界不是黑色的。”
“我的世界是一片荷花池,有春风,阳光,和清澈的水。起初它是安静的,后来有一日,闯进来一只乖巧可爱的小狗,他会笑会闹,还喜欢咬我的花瓣和莲子,你猜一猜,小狗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他偷偷爬到荷叶上,被我用荷叶一下子卷在里面,小狗哭了,撒娇说:‘姐姐,太紧了,我受不了呀……’”
“你骗人。”小狗的哭腔隐忍又倔强,“我没有这样说过。”
“好好好,小狗没有说过。”
风荷知道他心病太重,便不再勉强,只轻声道:“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们,先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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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二月末启程,是时汴京春事初酣,雪融冬消。一径向东南行去,沿途日光渐长,春色淡远,唯听鸟雀调嗽,风荷道:“小雀儿歌声曼妙,却不如我的小狗唱得好听呢。”
卫漪侧首羞道:“女郎想听我唱歌吗?”
风荷亲了他一口,以做奖励,卫漪抱着她轻声开口,“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