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经在跟着了?”
少年怔住,又不禁赧颜。
陈阿嬷口中的女郎是聪颖、顽皮、爱笑爱闹的鬼灵精,而阿昭见过的女郎温柔、冷静,又有时沉默。
当真与佛堂中度厄救苦的观音菩萨一般。
阿嬷照佛女郎长大,比他认识女郎的时日要长得多,自然是更了解女郎的性子,可阿昭每每听闻阿嬷唤女郎“鬼灵精”,总忍不住在一旁腹诽……
这也不像啊。
……
“城里的雪还是很厚吗?”风荷问。
阿昭沉吟片刻后道:“不算太厚,只是这几日被车马行人轧实了,成了冰,又经由太阳一晒,走起来会很滑。”
“那今日便不去义诊了,去医馆。”
风荷的临时起意让阿昭摸不着头绪,但是还是跟着去了。正月初叁,医馆里自然是无人在的,风荷径直去了后堂的药房,取了一个药罐出来。
“我来。”阿昭自觉接过去,捧到院子里打了井水来洗,风荷转身在药柜里一番摸索,又寻了瓶瓶罐罐出来。
“把这个也洗了。”
风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阿昭一手拎着罐子沥水,另一只手去接她递来的东西,看清楚那是什么后,不禁哑然失笑,“先生……饿了?”
那是一袋子红豆。
煮药的炉子置在了廊下,阿昭又寻了两只小杌子来,和风荷并排坐着。
冰糖的甜腻化成水雾氲升出来,廊檐凝固的冰晶融作雨落下。待红豆粥滚沸了几回,阿昭盛了一碗出来,甜味混着药罐原有的清苦味道,少年喝不惯,吐了吐舌。
“好难喝……先生你也别喝了,咱们去街上买点吃的吧。”
风荷轻笑,“熬了小半个时辰,丢了怪可惜的。”
阿昭试图用唇抿去舌尖的苦味,含糊道:“那我拿去分给外头那几个小崽子喝喽,下雪天瞎跑,脸蛋冻得通红。”
方才来时遇见过几个小孩在巷子里打雪仗,欢声笑语一直未歇,也不知豆大点儿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冰天雪地里跑跑闹闹。
风荷点了点头,阿昭手脚麻利地摆开几只碗,把药罐子里的粥分刮干净,搁在一块长板上端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