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卿是想拒绝的,这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工作范围,但在宋寒州表示他会给她跑腿费后她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她当时真的很缺钱。
两人约定在她晚上下班后于维安政法大学门口见面,季舒卿这才知道他原来是她旁边学校法律专业的学生,而且和她同级。
那里离咖啡店的距离也很近,所以她下班后没走几步路就到了校门口,也发现了墙角处拄着拐杖的宋寒州。
季舒卿看了看他打着石膏的左腿,明白他这些天为什么没去咖啡店了。
“前一阵子被摩托车撞到了。”宋寒州主动解释,“麻烦你这段时间帮我保管东西,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能理解宋先生。”
听到她的称呼他皱皱眉,“叫我宋寒州吧,被同龄人这么称呼蛮奇怪的。”
考虑到他们并不在店里,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季舒卿点点头。
“我叫季舒卿。”说着她递过手中的礼袋。
宋寒州笑着接过,“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以互相交换姓名和联系方式(宋寒州用转给她跑腿费的理由)结束。
之后的几个周末季舒卿依然没能看咖啡店里见到他,但两人私下见面的频率却比之前还要频繁。
宋寒州经常让她到他的学校给他送咖啡,虽然她搞不懂他为什么不定外卖,但她很乐意接受这份工作,毕竟工作内容简单轻松来钱快。
一来二去两个人熟悉了不少,所以当宋寒州提出要在即将到来的暑假约季舒卿出去玩时,她答应了。
季舒卿仍然记得宋寒州在她家楼下等她的画面。
他穿着纯白的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阳光下的脸发现她的第一眼就扬起了笑,接着对还站在家中阳台的她大力挥动双臂,招呼她快点下来。
季舒卿连忙换好衣服下楼,宋寒州先是问她热不热,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立刻递上带着凉意的果汁。
两人边喝边聊,宋寒州用轻快的语气让她这个‘当地人’带着他这个‘外地人’在沐城好好玩玩,但季舒卿也只搬过来一年,她也没怎么逛过,所以这趟旅程变成了两个人的探险。
说‘探险’有些夸张,毕竟他们只是去逛街,并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他们当时的心情依旧不太美妙。
当时的沐城还没有被开发成旅游城市,但已经有改造重建的前奏了,许多嗅觉敏锐的人在这里租购了商铺,所以这里新开了很多店,两人都想尝试一下新鲜事物,但结果并不尽人意。
食物很难吃、饮品不怎么好喝、商品价格虚高
一连好几个店铺逛下来,都没有令人满意的,严重打击了两个人的心情。
好在他们之后又去了一些老店铺、老建筑,这些地方都有让人满意肯定的地方,这令他们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除开这些,季舒卿还记得那天的天气。
艳阳高照、碧空和煦,是连续的阴雨连绵后难得一遇的好晴朗,所以在逛完街后宋寒州邀请她登山看日出时,她也答应了。
那是座并不怎么起眼的山,会来这里的大都是沐城本地人,但本地人只有早上才来这里健身锻炼,像他们俩这种大半夜上山的实在少见,所以山上并没有安装路灯。
季舒卿本身就是个体力废,加上天黑路难走,她没爬一会儿就累得想放弃了,但宋寒州一直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没有不耐烦,只有安慰和鼓励。
这下她不好意思把放弃说出口了,毕竟宋寒州似乎真的很想看日出,看看他准备吧,登山包、手电筒、电池、充电宝、绳索、拐杖虽然这都是他们刚刚在商场买的,当足以见得他对登山的渴望。
即便季舒卿不懂他为什么要对这种事情怀有异常的热情,但她还是继续坚持了,在两个小时的登山路程愣是被她拖到了四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山顶。
山顶空无一人,这里的温度比山脚要低上不少,冷风吹过带着汗水的肌肤瞬间就是一个颤栗,累极了的季舒卿边打哆嗦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她缩了缩脑袋,双手交迭着搓着胳膊,可下一秒就有温暖的布料裹住了她的脖子。
宋寒州把他的衬衫给了她。
“谢谢。”季舒卿看了眼他只穿着t恤的上身,“你不冷吗?”
“不冷,而且本来就是我硬要拖着你来的,可不能让你被吹感冒了。”宋寒州说,“你不喜欢很耗费体力的活动吧,我好几次看到你的表情都很苦丧。”
季舒卿没有违心的反驳,只默默的把衬衫拉紧了些。
宋寒州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然后在她旁边坐下,“不过你那副表情很可爱,我还是第一次在你脸上见到,嗯很生动。”
季舒卿一愣,她缓慢的眨了眨眼,“我平时表情很生硬吗?”
“那倒没有。”宋寒州摇摇头,“只是非常的模式化,让人感觉你的神经很紧绷。”
季舒卿垂眸。
她明白宋寒州的意思,自从家里出事,她就焦虑不安,她急迫的想要给父母减少负担,心理压力一直很大。
宋寒州嘴上说是他强拉着她来的,但他又何尝不是想帮她舒缓心情呢?
“放轻松点吧。”宋寒州掰过她的身体,两人面对着面,“很多事情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告诉我。”
季舒卿望着宋寒州,他没有戴眼镜,通黑的眸子透着些许亮光,里面蕴含着担忧、安慰,以及更多的她已经察觉到的感情。
她没有动,面前的眼睛却离她越来越近,她感觉脖子有些冷,是山顶的风灌了进来,因为她不自觉的松开了拉着衬衫的手,接着她感受了温暖的气流,来自他的呼吸。
季舒卿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闭上眼,她的心跳的很快,袖子里的双手不自觉的攥起来
然而下一秒。
“快看日出!”
宋寒州兴奋的把她的脑袋转了个方向。
季舒卿还沉浸在那个欲来又止的吻的茫然里,看到那金中透红的太阳升起愣了愣。
她眨了眨眼,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看宋寒州,后者已经快速帮她整理好了衣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察觉到季舒卿的眼神,他掩饰性的清咳了声,“抱歉,我只是觉得刚才那样不太好”
季舒卿一僵,神情有些黯淡。
他是觉得刚才的行为太冲动?只是气氛到了激情使然?所以是她在自以为是?
“没关系,我没有”
‘放在心上’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宋寒州又接着道:“我觉得在这里太草率了,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没有鲜花、没有礼物、没有优美的环境”
他略显焦躁的喋喋不休,季舒卿却破颜一笑。
宋寒州直愣愣的看着她灿烂的笑,忘记了说话。
过来许久才滚了滚喉结,轻声说:“你这样笑起来,很好看”
“是吗?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有件能让我变得更开心的事情呢?”季舒卿笑着问。
宋寒州心头猛地跳了两下,他一眨不眨的盯住她,“什么事?”
季舒卿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温热的吐息洒在他下巴。
“你的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