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1/2)

警署每日都很繁忙,千千奇百怪的案件、情绪激昂的民众、疏导的员警、酒醉的惯犯、持枪械的罪犯,清晨开始就像战场一样混乱。

约莫半年前开始协同追查的跨国儿童拐卖案牵连甚广,上级设立专案调查组,特别将特勤指挥中心作为临时办公区,方便即时与各地探员联系,也确保专案小组的资讯与证物不会被w染,平时组员一旦离开便会上锁,没有权限者皆不得而入。

大荧幕上播放着各种角度、路段的监视器画面,一旁的技术人员还在追踪跟踪犯的行迹,屏幕前站着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刑警,微凸的肚子上搁着一只款式老旧带手把的白磁保温杯。看上去慈眉善目、满面红光,但是双眼透着凌厉,皱着眉看着监视影像,手握着杯盖拨弄漂浮茶梗。

“陈队。”陈晋楠闻声对进门的何清晏、王钦点点头。

陈晋楠有着近四十年的办案经验,曾破获多起重大案件,早已经可以退休了,只是这次案件重大,又请他出山带领专案调查组办案,大家都叫他陈队。

“陈队,何哥清晨遇到的nv孩确认是被跟踪,这两个跟踪者与四个月前在缅甸拍到的二人组-东石兄弟相符,手臂上都有狼蛛的纹身。”王钦拨了拨她俏丽的短发报告最新进展。

“这nv孩是什么人?怎么会被狼蛛的人盯上?”陈队不解的问着。

何清晏同样疑惑,在荧幕上调出余若的资料,“这说不通,狼蛛多年来都将目标放在五到十三、四岁的孩子身上,实施诱拐或绑架,对于ren从来都是直接灭口,不会花时间跟踪。”他严肃审视监视画面中的东石兄弟,“这两人一路从余若住家附近开始尾随,从行为上判断没有攻击意图,只是侦查,甚至都不是东石兄弟惯用的作案手段??更像是??被派来盯梢的。”

“可是这nv孩背景g净,怎么看都不像是与人蛇集团有牵连的啊!”王钦咬着笔头反覆查阅资料。

狼蛛集团多年来专门跨国走私儿童,背后涉及多国政商人物,最早是何清晏在美国的fbi团队破获一起富商购买x侵儿童的案件中发现的暗网交易组织。狼蛛集团行事狠辣隐密,常在偏远地区作案,所有目击者皆被灭口,导致追查困难。侦查最接近的一次是在五年前,何清晏在导师的带领下巧妙地与罪犯心理博弈,成功破防狼蛛三名手下,攻克一大据点,狼蛛集团当即断尾转移。从遗留的证物来看,狼蛛不定期举办大型派对,为有钱有势的恋童癖提供幼童并进行拍摄,除了提供这些变态录影回味,也封住他们的嘴。

凭藉影像抓获的变态即便坐牢、判si刑也不敢松口供出狼蛛集团,有几人一度松动,隔日便会身亡,狼蛛的势力渗透各种机关部门,当时一片风声鹤唳,谁都不可信。

可是这样的犯罪团伙对于余若的态度却很诡异。

“余思蕴?这孩子是余思蕴的nv儿?”陈队阅览余若的资料喃喃说着。

余若,二十岁,父亲徐渊,母亲是余思蕴,两人在她六岁时离异,皆不在人世。出身政商世家,一直品学兼优,老师对余若的评价很高,但突然在高一下学期办理休学,自此以后只有更新基本讯息,连社交帐号都没有。

在这数位时代,她就像一个幽灵。

“陈队,你认识她?”王钦问。

“唉,你们这一辈大概都没什么印象,这孩子的爸徐渊是前市长的儿子,世代从政,几个哥哥都还在政界,年龄差了一大截,全家就宠着这个二世祖。上学时期开始就没少闯祸,警局上下就没少帮他擦pgu的。后来徐家给他安排了政治联姻,就是余恒集团的余氏独nv。”

“余恒集团不是姓h吗?上次他们董事长才开过记者会剪彩新百货公司落成,还有他们高订香氛品牌与那个很夯的画家联名,那个e开头的画家啊。”王钦用手机查着最近的新闻,那是她很喜欢的香氛品牌,一直有在关注。

“eir,那个画家。”何清晏侧身靠在长桌边,压低背脊敲打键盘,一面随着陈队的介绍调阅余若父母资讯。

他高大挺拔,宽肩窄腰,延伸的长腿肌r0u线条分明,打字的指骨修长好看。

脸部线条分明俐落,他的眉眼深邃,此刻既沉稳又内敛,随着话语滚动的喉结异常x感。

也不怪其他科的nv警每天追着王钦要何清晏的照片。

“对,没错!何哥居然知道。”王钦很讶异,这个香氛牌子专为nvx设计,她身边男x朋友根本连听都没听过。

“那是现在,余恒是余氏一手打造的,后来才卖给别人。那时候余思蕴开始接手家族事业,长得漂亮又聪明,余恒就是在她手上转型扩大的,可惜嫁给那个浑球。三天两头就闹事,外面养了许多情妇,他夫人就没少来局里保她。唉,可怜啊!”陈队喝了口茶继续回忆:“后来生了余若这孩子,徐渊这混蛋直接跟媒t说情妇生了儿子,要离婚另娶。后来还发生了一个案件,但印象中很快又销案了??”

陈队放下杯子想了许久,一拍脑门,“大概十三、四年前,这孩子的母亲通报余若失踪,但是没多久又说孩子被娘家人接走,之后就不了了之。”

何清晏手指顿了顿。

余若紧捏着手机,反覆点开通讯录,在少得可怜的名单上滑动。

不知道该不该联络姐姐。

总觉得太麻烦她和大伯母了,这些年来受她们照顾太多,如今姐姐也重新回去进修,实在不想再打扰她的人生??。

忽然,骨节分明的大掌伸来,她下意识蜷缩,害怕的闭起眼。

手心一空,余若怯怯睁眼,男人只是拿走她的手机,近在咫尺刚毅的面庞沉着认真,睫毛很长,在眼睑处落下一片y影,鼻梁高挺,专心输入着。

余若一时间忘了呼x1。

男人看了她一眼,眯眼冲她微笑,g出两颊酒窝。

脸好烫。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和li,随时联系我。”何清晏举着荧幕给余若看,上面备注他的全名,“近期不要一个人外出,尤其不要凌晨独自出门,最好找家人、朋友陪同??。”

“??。”余若沉默了,她没什么可联络的人。

何清晏回拨给自己,确认都收到后才见余若有些低落。

他将手机塞回她手里,蹲在她身前极其慎重地说:“还有我呢,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私人保镳,你要去哪我都会陪你。如果不想打电话,传讯息也行,随叫随到,记住了?”

余若轻轻点了点头,握着的手机忽然有些烫手。

何清晏说完起身拉拢余若肩上的毯子,轻扣她的手腕前往指挥中心,他的力道极轻深怕拉痛她。

王钦正翻阅冷案资料,见何清晏将nv孩带来,匆忙把骇人的命案现场照片塞进文件夹中。

nv孩看着很软很乖,王钦虽然喜欢帅哥,但本命是ai软妹,巴巴地凑上前自我介绍:“你好,我姓王名钦,是国际刑事科的刑警,你就是余若吧!可以叫你若若吗?”活泼外放的x格完全与余若相反。

“??可以的王警官,麻烦你了。”余若并不擅长与人相处,但还是礼貌微笑,只是毯子底下的手紧紧抓住何清晏的指头。

何清晏都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温柔。

屏幕上放着跟踪者东石兄弟的照片资料和狼蛛刺青,他慢慢更换一张张高清画面,轻声询问余若是否认识。

“我不认识这些人,可是??可是??。”余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狼蛛刺青,喃喃地说:“??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梦。”

“什么?所以若若你见过吗?你还记得是在哪里、何时见过这些刺青吗?”王钦在一旁听后激动的凑到余若面前询问,这个案子接连好几的月的调查都走入si胡同,王钦难免一时失了分寸。

余若不由自主退后了一步,懦懦的说:“??我一直??梦到。”

何清晏见状微微侧身,隔挡在余若身前,轻捏她软软的手心转移注意力。

“梦?一模一样的纹身?”王钦蹙眉追问。

余若点头,一0一样。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做这样的梦?”何清晏用低沉平稳的声线询问。

余若犹豫片刻,“??小学开始就有。”

通常孩子的梦不会如此具象,何况是如此繁复细致的狼蛛刺青,梦是记忆的呈现,余若很可能,是受害者之一。

何清晏思索一会问:“你愿意接受认知访谈吗?是一种回溯记忆的方法,如果你会反覆梦到相同且细致的情境,很可能是真实经历,大脑的保护机制将其封存,透过引导可以恢复记忆。”

但那并不是什么美梦。

余若当即摇了摇头,余光撇见有什么东西从文件夹中滑出。

那是一张照片,幼小的孩子躺在g涸的血泊中,面se青紫,没有灵魂的眼眸圆睁。视觉的刺激,在脑海中闪现画面,妈妈说错了,那真的不是梦。

何清晏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余若面露恐惧和悲伤,循着她的视线落在照片上,瞬间明白过来。

他0了0她的发顶,不动声se遮挡余若的视线,“别怕,拒绝也没关系。”

王钦一听就急了,“若若,任何线索对我们都是很重要的,你一定要??。”

何清晏当即给王钦一记凌厉的眼神,他也不想错过任何线索,但更不想用b迫的。

余若突然有些想哭,极度的不安涌上来,但她也感觉得出来这件事很重要,并不只是关乎她一人,深呼一口气,“??我愿意。”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何哥,那我跟你一起进行??。”王钦说罢开始着手准备。

何清晏低下头看着她因害怕而颤抖的肩膀,小手还攥着他的手指,“王钦,这次我自己来,你先和小陈继续筛查相似的冷案。”

通常面对证人或受害者会由男nv警员搭配询问,b起男警,人们较容易对nv警敞开心扉,何清晏之前多是与王钦搭档,顺便教导王钦询问、审问技巧。

但余若明显更需要已经建立起信任关系的人。

“好的。不过小陈好几天都临时请假了。”王钦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了,这次便不再缠着何清晏要在旁观摩,说完就离开。

何清晏带着余若来到询问室,让她放松靠坐在沙发上,闭上眼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声音,以轻柔的口吻调动五感,一步步重塑那个秋天。

身后柔软的沙发逐渐膨胀,包裹着她下沈,四周都很模糊,顶上传来何清晏低沉好听的声音。下课铃声响起,身旁的朋友叽叽喳喳说掰掰,路边栾树开着h灿灿的花,落地花朵映着夕yan,像是撒了一层橙h的糖粉,那天妈妈来晚了。

妈妈很忙,却还是坚持亲自送小余若上下学,那天也只剩几个人和老师在接送区等待,和朋友笑闹后的小余若脸颊红噗噗,她抱起鹅hse的小鸭水壶,咬着x1管喝水。

直到小朋友都走光了,妈妈还没来。

手机铃声响起,老师走远一些和对方交谈。小余若坐在长椅上晃着腿,一颗弹珠滚了过来,她蹲下身捡了起来,随后又有一颗、两颗滚了过来,小余若追着弹珠跑到转角。

他们抓住了我。

手脚不能动弹,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她被不平的路面颠得难受,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呜呜哭着,两人时不时会碰撞到一起。车上充斥着呛人烟味,前头两个低沉的男声时不时朝他们咒骂闭嘴,车门拉开后便被人扯着手臂拽下来拖行。

等待她的是封闭昏暗的密室,好多小孩挤在肮脏垫子上,哭喊着要回家。哭得最凶的孩子会被带走,再回来时像丢失魂魄,呆呆的没有生气。

密室里分不清白天黑夜,让记忆变得有些跳跃。

“父亲。”有人这么叫着,肥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带有烟草和r霜的味道。每当他到来,所有的孩子就能够沐浴,换上纯白长罩衫,穿过幽长的彩se玻璃走廊,逐个领进有摄影机的房间。

不是所有小孩都能回来。

“要跟我走吗?”清冷年轻的声音问,向余若伸出的手修长苍白,蜘蛛图案盘踞在内手腕。

她不再回到拥挤昏暗的房间,年轻男子摘下一条链子戴在她脖子上,抚过后颈的手指粗砺冰凉。

再后来记忆更加破碎纷乱,地面随着爆破声震动,人们尖叫乱窜,枪声四起,烟雾中有人将她拦腰抱走。

记忆戛然而止,余若像溺水的人剧烈喘息,冒着冷汗,尘封的记忆似利刃般尖锐,割裂她的灵魂,压抑在最深处的无助感咆哮侵蚀每一个细胞,淹没所有理智。

她将身t缩成小小一团,颤抖捂着小脸,卷曲在沙发上,直至指尖泛白,全身都表露出极度的恐惧与无措。

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何清晏扣住她的手腕向两侧拉开,露出她掩藏的脸庞,大眼不安得颤了颤,泪水围着棕绿se眼眸打转,小巧挺翘的鼻子通红,她紧紧咬着唇,y是忍住泪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这模样令人万分心疼。

何清晏凝望她的墨黑眉眼太过温柔,让余若下意识并拢手肘,试图掩饰自己的脆弱。可下一秒已被拉入宽大的怀抱,余若双手僵y地握成拳抵在他坚yx膛上,后颈上温润的手掌穿透发丝缝隙熨烫她的肌肤。

何清晏扣着她的后颈,将她按压在心房上,一遍遍抚慰着她,低低在她耳畔说:“没事的,没事了,你很安全。想哭就哭,不用忍着,有我在,没事的。”

x口处传来细细的呜咽声,余若颤抖的厉害,俯在他怀里释放压抑许久的无助。

她哭得有些迷糊,鼻尖嗅到何清晏身上好闻的味道,像夏日的海洋,强而有力的臂弯给足了安全感,心渐渐安静下来。

“好多了吗?”何清晏抚着她柔软的长发,感受到怀里的人呼x1渐趋平稳。

反应过来的余若将头垂得更低了,她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在他人面前宣泄情绪,窘迫的不敢面对何清晏。

“??好多了。”她咕哝着。

“好多了,那为什么不敢看我呢?”何清晏低下头想看看她的脸,他的声音又低又轻,x腔随着共鸣起伏。

男人温热的鼻息落在额间,余若慌乱地拉住何清晏x前布料,将脸埋了进去,带着鼻音小声说:“等??等一下。”迅速抹了抹眼角泪痕,正准备抬头,就看见何清晏的衬衫上留有晕开的哭脸,耳根和脸颊烫的厉害,急忙伸手擦拭,“对不起??。”

何清晏抓住余若的手,好看的指节抬起她的下颌,她眼睛哭的殷红,扑扇的睫羽sh漉漉,无不令人怜ai。

他用指腹轻轻擦拭泪痕,“不用对不起,你做得很好,你很勇敢。”

指尖薄茧的触感激的余若一颤,双手扯住深蓝se短袖的下?,上面还印有海市警署字样,眼眶又红了。

何清晏压下背,额头抵在余若发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还有其他亲属,尤其熟知你成长过程的长辈可以联系吗?也许他们会知道更多关于你小时候的事。”

余若点点头,掏出手机翻到堂姐徐韶的联络资讯,“??可是堂姐她现在不在国内。”

“没关系,先电话联络。”记录下来后他抬手看表,又重新把视线落在余若身上,极其突然地说:“我饿了,陪我去吃饭吧!”

余若愣了,清澈的眼眸透着茫然。

不等她反应就拉余若去拿她的物品,又将自己的薄外套让她穿上,过大的衣服穿出水袖的感觉,整个人又娇小了几分。

和组员打了声招呼,就带她走了。

何清晏隔着衣袖牵着她,重新穿过通往前门的长廊,往来员警很多,前门办事处也聚满了人,他将余若拉进臂弯里,护着她不被碰撞。

沿途遇到几个其他科的nv警围过来与何清晏打招呼,何清晏脚步并未停留,淡淡回覆,圈着余若继续前行。

不久后,待在档案室的王钦手机被提示音轰炸,各科的nv警发来角度不同的照片质问。

【何哥恋ai了?】

【王钦,你不是说何清晏没nv友吗?】

【这nv的是谁?】

照片中何清晏侧头看着余若的眼神极其温柔,眼角眉梢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王钦顿时一个头两个大,g脆关了静音,谁也不回覆。

离开警署时已经一点多了,街道上满满都是人。

警署所在的位置很特别,以警署为界,左手边是新规划的商业办公区,高耸的玻璃大楼林立,右手边则是住宅区。

住宅区不管何时都很热闹,不远处的绿地还有市集摆摊,商业区此时也赶上午休时段,打开的商务大楼不断涌出正装职员。

正是吵杂拥挤的时间,身旁一群上班族走来,不知道在聊什么,陡然高声尖叫欢呼,激动的大笑。

余若被吓的ㄧch0u,伸手捂住耳朵。

好吵,快停下来。

“余若?”他轻轻唤她。

何清晏见她兀自瑟缩,扳过她的身子,拉开捂着耳朵的手,将她自然披散的长发轻轻g至耳后。

男人指腹似有若无地刮蹭到耳廓,异样的搔痒引得余若轻颤,弓着脖颈向后仰,眯起眼想逃离何清晏的触碰。

瓷白细长的脖颈自领口处泛起红晕,一路攀升至耳尖,羞的一片粉se。

“唔。”余若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呼。

“别动。”何清晏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从兜里掏出耳机给她戴上,打开降噪模式。

咚一声,世界安静了,喧嚣的城市只剩下朦胧回声,余若漂亮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棕绿的眼瞳满是惊奇。

何清晏被逗乐了,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笑的爽朗又张扬。

实在很可ai。

何清晏下巴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口型缓慢地做出,【跟我来。】

隔着衣袖拉着她熟门熟路的穿梭在小巷子里,越走路越窄,最终停在一栋老式两层公寓楼前,门口挂着米se布帘,不远处白墙嵌了写着“虞洛巷”的木牌。

推开木门,内里飘来食物香气。

何清晏拉着她坐在最角落的位子,店面不大装修温馨,开放式厨房一览无遗。

何清晏凑近余若将耳机摘下收回充电盒里,“这家拉面店一般都是做外送订单,很少人会在店里吃,很安静的。”将一份菜单地给余若,从筷桶里挑了两双用纸巾擦拭后摆放好。“看看你想吃什么,平时吃辣吗?”

余如摇头,“不太能吃辣。”

何清晏点点头,随即跟她介绍了起来,余若指了其中一个,他便起身去跟老板点菜了。

回来时手里还拿着两个小菜,胡麻h瓜、柚子渍萝卜,“尝尝,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再来。”何清晏将碟子推到余若面前。

“谢谢。”余若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很清爽。

老板端来两碗白j汤拉面,一双眼睛悄悄打量着余若,“来,你们的拉面,这是大碗的。”放在何清晏面前,“何警官最近都没来,想说是有什么大案子,原来是去谈恋ai,nv朋友很漂亮耶!餐后招待你们布丁啦!”

“??不。”余若刚想反驳。

“谢啦!”何清晏也不澄清,只是笑着接受了。

他故意无视余若窘迫的眼神,忽然冲她眨了眨眼。

余若倏地低头撩开过长的袖子,埋头苦吃,两颊涨红。

汤头很浓很香,喝着肚子暖暖的很舒服,她好久没有到餐馆吃饭了。

看来很合胃口,余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像小猫一样,何清晏忍不住想逗弄一下,“nv朋友,好吃吗?”

闻言,余若脸烧了起来。

“??我们不是??。”余若不知道怎么应对。

“不是什么?”何清晏夹起面条等她说完。

“??。”nv朋友,她说不出口。

何清晏嘴角轻扬,不再追问,安静的吃完拉面。

结帐时余若掏出钱包想付帐,却被何清晏将她ch0u出的钞票压了回去,“你是陪我吃饭,不用付钱。”

“可是,这样不好。”

“那你下次请我,好吗?”何清晏接过零钱收好,转头问余若。

“好吧。”余若只好妥协。

何清晏笑了,他发现自己在余若面前很ai笑,“走吧,送你回去,nv朋友。”

余若知道他在逗她,正经的说:“我们并不是男nv朋友。”

嗓音软软的,但是语气认真。

何清晏没说话,直到巷子口才忽然转身,压低背脊凑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现在不是,那以后可以是吗?”

余若心脏狂跳,慌乱地问:“什么?”

“nv朋友。”何清晏直直盯着她,这次不再是逗弄,而是认真询问。

“我不??我不适合。”余若心慌。

“我觉得很适合。”他不容拒绝。

“可是?。”

“余若,让我待在你身边陪着你。”眉眼漆黑如墨,眼底的炙热像是要穿透她孤寂的灵魂。

余若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乱了方寸。

余若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上计程车的,整个人懵懵的,一路上都被何清晏牵着走,高大健硕的身材所投下的影子,正正好能容下她一人。

他的手掌很大很暖,修长指节恰如其分的扣住她的掌心,在这sh热的下午,领着她踏入纷杂的世间。

“??余若??余若?”何清晏坐在身侧唤她,将她小手平放在自己的掌中,轻轻r0u着她指骨窝窝。

“什么?”她侧过头循着声音回望何清晏。

正好望进那对柔和漆黑的眼眸,他整个人躺进座椅靠背,偏过头低眉看着她,喉结随薄唇开阖滚动着,他在说着什么。

余若已无暇思考。

见nv孩始终没回过神来,清澈水眸毫无防备的呆望他,何清晏无奈的笑了。

“不要这么看着我呀。”何清晏伸手覆上她的眼睛,在余若耳边低声说,嗓音有些哑。

余若颤了颤,长长的睫毛轻轻搔刮着何清晏的掌心。

静谧的狭小空间响起突兀的铃声,王钦打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局里,她在冷案案件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何清晏看了看窗外街景,“二十分钟。”

下车后,何清晏把人送上楼,他一定做对了什么,因为余若也始终牵着他的手。

“走啰,下次见。”何清晏捏了捏她软neng的脸颊,看着她转身进门,电子门锁提示落锁。

门内,余若贴着门,呢喃:“下次见。”

余若住的社区是较新的建案,保全完善,出入都需要有磁扣,或是保安确认带领,离警署只有八分钟徒步距离,何清晏花了点时间了解社区附近环境及安全si角,拍照后回了警署。

王钦正抱着一叠资料面向一块玻璃板疏理时间线,见何清晏进来打了声招呼继续手上作业。

“陈队还没到?”何清晏走过去看了一眼。

王钦看了眼手表,“大概再十分钟。”

何清晏点点头从墙边推来另一块海市地图板,根据余若的记忆逐一排查可能的建筑物。

人都到齐后,王钦展开二十到三十年前的案子,那些案件都是十多岁的男孩被绑架,随行的母亲被t0ng刺致si,三天后孩子的父亲会收到一通电话,内容是母亲被杀时的惨叫录音。

最早的案件可以追溯到一九九二年,手法与近期三起案件高度雷同。

“不同的是,新案件的男孩年龄更小,七到九岁,父亲收到的是孩子重复说【爸爸,我好害怕,快来救我。】”

何清晏也翻出其他国家类似案件进行对b,“根据冷案的伤口判断是过度杀戮,给父亲的录音内容有羞辱折磨的意思。新案件和其他在东南亚一带的案件应该是同一人所为,jg准的十三刀穿刺伤,第一刀就是致命伤,对于母亲没有过多折磨,给父亲的讯息是求救。更像是在重现命案过程,根据监视器画面显示新案的凶手年纪约在三十到四十岁,冷案与新案显然不是相同凶手。”他顿了顿,“但是两者之间有很大关联,新案凶手手法有条理,受过训练,很可能是冷案被绑架的男孩,后为狼蛛所用。”

陈队点了点头,“所有我们重点筛查冷案的受害者,应该可以找到这个代号影子的二把手。”

影子是狼蛛组织内唯一一个单独行动的成员,也是最年轻的,但在组织内被委以重任,只在首脑之下。

“走访这些受害人的父亲,看有谁这几年收到过信件或是奇怪的电话,新案件中男孩说的就是影子想对自己父亲说的,他会忍不住联络的。”何清晏逐步分析。

王钦作着笔记,“这些交给我。”

何清晏推来地图板,“根据余若的记忆,她被关的地方有大片的彩se玻璃走廊,符合这一特se的除了教堂之外还有麒金啤酒厂,与过去儿童绑架案地点交叉b对。”扒开笔帽,在地图上圈起几个地点,“这几处很可能就是狼蛛据点,我会着手排查。”

陈队蹙眉,“所以这些进一步证实狼蛛是从这里开始的。”

何清晏看着密密麻麻的调查板块,“海市,是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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