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野泥坐到平天下的面前,“平院长,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一向在整个单位说一不二,雄辩善谈的他一反常态的没有马上开口,憔悴的气质看起来仿佛又年长了十岁,显露出了初老的颓势来。
他看了欧野泥一阵,终于缓缓地出声,“是我小看你了。”
这一生,他对自己实在是太自信了。
欧野泥本早就应该引起他警觉的,只要他再稍微留心一点,便不可能陷入欧野泥这幼稚到有几分可笑的陷阱当中。
是啊,像欧野泥这样忘恩负义的野狗,怎么可能不叫不嚷地转头离开,从此乖乖地臣服在社会的教鞭之下瑟瑟发抖?
即或是如此,也不过是暂时装作蛰伏,积蓄着全身的力量。随时准备跳起来,往自己的鞭主咬上最后一口。
哪怕同归于尽,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欧野泥适才哭过,声音仍是嘶哑的,“我只是想解决问题。”
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想出这种剑走偏锋,玉石俱焚的路子。
平天下责问:“录音你剪辑了,故意掐头去尾作为证据交给上头。是吗?”
欧野泥转头看了看房门外,默然不语。
平天下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知道调查人员是否还没有走远,周围又是不是还有监听设备。
他顿觉意味萧索,他就算是逼得欧野泥承认她存心陷害他,又能怎样?
他在整个单位的汇报大会上被人带走,就算是他清者自清,什么无愧于心的事都没有做过,自以为豪的伟光正形象已经坍塌了。
还有一年才让位的他也会很快把提前退休的安排提上议事日程,从此之后这个单位的掌舵权又复回到了梁院长的手上。
权势地位,他曾牢牢地握在手中。然而也如竹篮打水一样,终会从他的手上流失。
欧野泥也并不想同平天下争论,事已至此,两人终于能够不再谈公事,而是就如同普通的长辈和晚辈一样,坐下来进行一些随意的人生感念交流。
“平院长,我想给您讲述一个故事。”
平天下微微有些惊诧。
从前在单位里都只有他给小辈讲故事的份儿,一个人生才刚开始的黄毛丫头,又哪里有什么动人心弦的故事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