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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琳闻言,怒气顿消,神色柔和下来。

一直面如死灰的陆余,表情也终于有了松动,他望向怂倔的“小皮卡丘”,眸光闪了闪。

还从来没人关心过他。

安予灼添油加醋地把方才听到的、陆余的遭遇重复一遍,安致远夫妇动了恻隐之心,真暂时让陆余留下来。

桂阿姨却一脸为难,她把陆余托付给娘家大哥,每个月隻象征性给两三百块伙食费就行,但留在雇主家吃穿用度不便宜,他们会扣她工资吗?她觉得自己没让陆余饿死已经仁至义尽,不舍得花太多钱。

桂阿姨忧心忡忡,想把陆余带回保姆房再好好说说他,结果安小少爷高高兴兴地拉着陆余回了自己的儿童房,还没忘记吩咐:“给他弄点吃的。”

桂阿姨:“……好。”

灼宝的儿童房是个套间,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小客厅,布置得也很温馨,正中央铺着彩色地垫,靠墙是一排大收纳箱,里面堆满玩具,还有一顶粉蓝色尖角帐篷,陆余感觉自己进了童话屋,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他一身破旧脏污,和这里的梦幻精致格格不入,隻敢拘谨地偷偷看。

安予灼注意到他的视线,了然:“大佬现在还是小孩子,喜欢这些很正常。”然后很大方地把零食和玩具都推给他。

陆余一样都没敢碰。

他常年辗转在桂阿姨的亲戚家,知道该如何寄人篱下——第一要务就是主人家孩子的玩具不能碰,万一弄坏了,招来白眼是轻的,多半会被打骂。

安予灼没想到未来呼风唤雨的大佬“陆先生”,现在会这么谨小慎微,心里百味杂陈。

要知道,二十年后,陆倚霜的名字无人不知,圈子里的豪商巨贾都对他又敬又怕,小安总有幸在一次酒会上,远远见过他的风采,那气场,叫人记忆犹新。

安予灼扬起小脑袋,看偶像似的,大眼睛闪闪发光:“我叫安予灼,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陆余。”

安予灼:“哇。”原来现在也姓陆啊。

陆余以为他没听清,解释:“多余的余。”

“……”谁会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安予灼听得不是滋味,隐约想起,当初真假少爷抱错的那桩公案,好像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正好这时候桂阿姨送了面条进来,清汤寡水一碗素面,没有平时吃的贝柱和小海参,分量倒是足。

安予灼不满:“这怎么吃?”

桂阿姨好像就等着他问,立即说:“雇主家的好东西贵,我们不能乱吃。灼宝,你妈妈要是问起,就说我隻煮了一碗素面,连鸡蛋也没放。”

安予灼:“……”

安予灼慢悠悠地“哦”一声,冷冷地说:“那你为什么吃我妈的燕窝?”

桂阿姨:“!”

瞧她的神情,安予灼就知道自己没记错——这个阿姨手脚不干净,最后是因为偷东西被辞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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