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琳笑眯眯的:“我帮你们念题目哦。”然后又倏然收起笑脸,压迫敢十足地叮嘱:“你俩分开坐!谁也不许抄谁的!”
陆余:“……”
灼宝小大人似的、奶声奶气地叹息:“考试好烦吖。”
郭琳:“……”
陆余:“……”
陆总学生时代虽然条件不好,没花太多时间在功课上,但天资聪颖,一点就通,还从来没在考试上栽过跟头。
没想到,重生一世,竟还能经历这么煎熬的考试。
这题目他真是做得左右为难,由于把他和灼宝分开,陆总竟不知道他哪些题该会、哪些题不该会,相当纠结。
而看在郭琳眼里,这场景就变了味道:
小陆余好像基础真的很差,这么简单的题目都要左顾右盼,悄咪咪地想去抄灼宝,答案也写得磕磕绊绊……哎,这孩子真是可怜,明明很聪明的,却被桂阿姨耽误成这样。
最后,陆总决定保守点,拿个七十五分。
不太张扬,免得暴露身份;也彆太低,至使郭琳阿姨怀疑他的智商。
分数控製得刚刚好,交卷前陆余还专门心算了一遍得分。结果,郭琳很快公布成绩:“陆余很棒哦,75分!”
幼崽版陆总还没露出一切儘在掌握中的微笑,就听郭琳又说:“灼宝也很棒哦,100分!”
陆总脑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一百分?
一百?
分???
考试之前,那小家伙不还叽叽咕咕地抱怨朵朵班的题目太难,他一个还没上过中班的小朋友肯定不会吗?????怎么就考了一百分???!!
“没关係,”郭琳温柔地安慰陆余,“你又没有上过幼儿园,已经很棒啦!这就是个摸底考试,马上就要开学,阿姨主要是想看看你适合上哪个班级?你基础稍微差一点,就先不去果果班(大班),先跟着灼宝一起念苗苗班(小班)吧!”
小班……他要以五岁半高龄、加之成年人的灵魂,去念幼儿园小班了吗?
陆总逐渐石化:………………
而小奶团子对这个决定相当满意,他一蹦三尺高:“太好哒!!!我可以跟鲈鱼哥哥一起上幼儿园哒!!!!”
陆余:“…………”
讲道理,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天生的学霸,陆总一直不能跟大部分学生共情,但今天,在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那种考试前说“好难”、“我又没考好”,结果成绩出来拿了满分的家伙有多可恶。
他现在就想用力掐一把某个小混蛋的、q弹的小脸蛋,甚至再在他嫩呼呼的脸蛋上咬一口才解气。
灼宝敏锐地察觉到不善的视线。
他不明所以,但崽躯一震,谨慎地捂住自己的脸。三岁半的小奶团子三头身,脑袋圆圆,手手却很小,根本捂不住脸,反而把脸颊上软乎乎的肉挤变形,看起来更软更糯更好掐了。
灼宝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像个白嫩软糯的捏捏乐,无辜地眨巴了一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陆总再次被萌到,心想罢了罢了,他长得可爱,他想怎么样都行。
而远在a市的萧菀桦也更改了儿子陆倚云的学习计划。
陆倚云从车祸中死里逃生,到现在已经养了月余,每天不是吃就是玩。陆正筠虽然不太管孩子的教育,但偶尔也看不下去:“阿云现在已经痊愈,也该回去上课了吧?”陆家的子孙们可个个都饱读诗书,恨不得从幼儿园时期就开始卷!阿云再这样荒废下去,岂不是被其他孩子落下了?
萧菀桦看着手机,心不在焉地说:“医生叮嘱过,不让他过分用脑。毕竟车祸留下的脑震荡,需要慢慢地养。”
“要养到什么时候?他本来就不聪明!笨鸟还不先飞,以后岂不是越来越差?”陆正筠不满,“你最近怎么总是看手机,对孩子竟然也不上心!”
他心里存着疑影儿,有点怀疑老婆是不是对他不忠,出其不意地夺了萧菀桦的手机,结果手机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暧昧短信,而是一张远景照片。
照片里两个小男孩手拉手出文具店,每人背个小书包。
陆正筠:“?”
因为是远景,需要放大才能看清内容。他不断放大,发现其中一个大一些的男孩低着头,似乎在研究新买的笔袋,看不清脸,而小一些的幼崽漂亮得跟洋娃娃似的,非常好认。
陆正筠脱口:“这是那个女明星的孩子?”他记得前些日子的八卦新闻,其实陆正筠对娱乐圈的八卦一点兴趣也没有,还是同事们午休时,把照片递到他眼前,问这孩子可爱吗?才让他有些印象。
陆正筠不太好意思地说:“原来你在看八卦新闻啊。”
萧菀桦一把夺回手机。
她也有些心虚,所以并没有借题发挥,轻轻揭过:“不然呢?”
萧菀桦抿了抿唇,下定决心似的,说:“这孩子的爸爸好像在跟你们谈生意。”
“哦?”陆正筠一心扑在事业上,偶尔放鬆的兴趣也都是盘串儿、钓鱼,反正不爱看娱乐新闻,他隻知道那个小洋娃娃的妈妈是个明星,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更彆提她嫁给了谁。
萧菀桦:“就是嵘胜集团,郭琳的老公是嵘胜集团的总裁安致远。”
提到这个,陆正筠恍然:“原来是他。”
“这次中标的很可能是嵘胜。”陆正筠说,“没想到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居然能拿出那么完美的策划案,而且产品质量也过硬、价格也合理。这次招标收获不小,嵘胜算是一个惊喜。”
萧菀桦:“所以你会跟嵘胜合作?”
陆正筠:“为什么不呢?”
萧菀桦有些忐忑:“你会去北城亲自谈合作吗?”
“会。”陆正筠没犹豫,“这个项目一直是我亲自在跟,谈成合作自然是要去的。怎么了?”
萧菀桦悄悄攥住真丝睡衣的衣角,麵上努力保持平静:“可以……带上我吗?我想出去散散心。”
这时候,在一旁装鹌鹑的陆倚云跑过来:“我也想去!”
五岁半的孩子最喜欢玩,他拉着萧菀桦的手,撒泼打滚儿:“妈妈!带我去嘛!我也想去!你们旅游都要带上我!”
陆正筠头疼:“我是去工作的。”
萧菀桦一向对儿子有求必应,然而她最近似乎不像原来那样溺爱孩子,抽出手说,“爸爸去工作,妈妈有事,你……自己跟阿姨在家吧。”
“啊?”五岁的陆倚云震惊,“为什么呀?”
他是家中独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有什么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隻需要一招就能製服父母:
陆倚云扯着嗓子大哭起来:“不嘛!我也想去!我不能哭的呀,我哭了会头疼的!”
——这是陆倚云新学会的技能,医生嘱咐术后不能情绪波动太大,否则会影响他的大脑发育,这话被小陆倚云牢牢记住,成为他要挟爸妈的绝招。
陆正筠被他哭得烦躁,也有点心疼和内疚,毕竟儿子不久前经历的车祸,并非天灾而是,且跟他有关。
对方是衝着他来的,陆倚云隻是无辜受牵连。
“算了。”陆正筠叹口气,妥协,“一起去吧。”
“不过要等合同细则谈妥之后,不是马上就能出发。”
中标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可以教给手下人去慢慢谈,安致远决定给自己放个短假庆祝一下。
作为老板,想什么时间工作、什么时间休息,都看他自己。谈下这么个大订单,安致远心情很好,总想找点事情做。
恰逢幼儿园开学,他自告奋勇送孩子。
“我先送小谨去小学,再送灼宝他们去幼儿园!”安总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小谨,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吃饭!要迟到啦!”
安谨愁眉苦脸地对着油条豆浆和肉包子:“太多了,吃不完……”
“你催孩子干什么?”郭琳穿着瑜伽服,应该是刚运动完,看起来朝气蓬勃的,“小谨不着急,慢慢吃。要是来不及回来,我去送灼宝也行。”
然而安老父亲很想对两个儿子一碗水端平,坚持:“我能送得过来!小谨,快吃!”
安谨:“……”
安谨小同学心里默默吐槽:跟快慢没关係啊!隻是早上没胃口!谁吃得下这么多?
然后就见陆余拉着不住揉眼睛、打嗬欠的灼宝从楼上下来。虽然俩幼崽都穿戴整齐,可气质完全不同,陆余精神抖擞,灼宝好像随时能睡过去。
接下来的八分钟,安谨小同学亲眼见证陆余风卷残云似的把麵前的包子豆浆油条全打扫干净,然后抽出纸巾,堪称优雅地擦擦嘴。得到了安致远和郭琳夫妇的一致好评:
“看看人家!”
“难怪小陆余个子长得高呢!”
“你们得跟陆余一样乖乖吃饭,才能长高高!……灼宝?他是睡着了吗?”
老爸老妈激情鼓励两兄弟多吃饭的时候,安予灼小朋友已经无声地“以脸抢桌麵”,睡了过去。
众人:“…………”
小奶团子长长的睫毛铺洒在白嫩嫩的脸蛋上,而脸蛋被他自己枕着,圆乎乎地鼓出来,随着呼吸一颤一颤。
郭琳嘴角抽了抽,就要把她小儿子拍醒,被陆余眼疾手快拦下来:“郭阿姨,让他睡吧。灼宝假期晚起习惯了,忽然这么早起床不适应。早餐我带着,到了幼儿园再喂他。”
安谨含着一大口豆浆泡油条,含糊地说:“你就惯着他吧。”
“不吃饭就饿着,哪能这么惯着?”郭琳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挺熨帖。看到有其他人一起宠她儿子,当妈的还是开心的。
最后,陆余替灼宝拎着早餐,一起往幼儿园走。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今天幼儿园既没有早餐,也没有午饭,到校时间也比较晚,隻吃一顿小点心,再玩一会儿就放学,与其说上课,不如说是返校。
幼崽版陆总心情复杂,这是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上幼儿园,还是以五岁高龄上小班。
希望到时候场麵不要太尴尬。
幼儿园离安家彆墅不远,步行就能抵达,刚从北城一小折返的安致远单手插兜,赶小鸡崽似的赶俩幼崽:“走,要加速啦!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灼宝很听话,背着黄橙橙的皮卡丘小书包,哒哒哒迈小短腿,甚至还有点小兴奋,拉着陆余的手,奶声奶气地介绍:“幼儿园可好玩哒!哥哥我带你玩!”
“好。”陆余唇角牵起一丝笑意,对于上幼儿园的抵触情绪竟然被衝淡不少。
他们进入花花绿绿的教室,放好小书包、换好室内软鞋,就有好几个幼崽喊:“灼宝!”“灼宝来啦!”
然后纷纷热情地扑过来。
而灼宝也鬆开陆余的手,激动地蹦过去:“我来哒!大茁!豆包!欣欣!”
看着他和小伙伴们抱成一团,陆余捻了下空空的手心,然后提着早餐,不由分说地把灼宝拎出来,用哥哥的口吻说:“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