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脱口,惊的不止是红鸾,还有祁云峰自个儿。
他也不清楚为何会记得这么清楚。
“信嘴胡诌!”红鸾一个白眼丢给他,“将军是掰着指头过日子吗?还掰了十年之久,笑话!”
“是是是,当真可笑。那个……本将军是随便估0一算,做不得数。”祁云峰有点语无l次。
“真有十年了?”红鸾禁不住反复问。
在邵宝楼她与瑾哥哥彻夜慢聊、酩酊大醉,一晃眼,竟是十年前的事了。
“太快了…太快了…”
那夜的情形尚历历在目,仿若昨日。
“昨日”他一袭白衣丰神俊朗,手握银剑腾空旋转,一曲剑舞跳得她心猿意马。
怎就突然不告而别,别了十年?
红鸾又一大杯红汤灌下肚,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祁云峰见她情绪失控,劝道:“红娘,回了大漠,天高地阔,心也会跟着打开,便没这么多的忧思了。”
美景最是能治愈心伤,红鸾懂祁云峰的意思。
“你甘心囿于这一方小小天地里吗?”祁云峰再道,“你很清楚,你不属于这儿。”
当年的她,十年前的她便与那些世家子弟不一样。
不然,他也无法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她来。
也只有同样来自大漠的他能懂得野惯了的孩子被关进“笼子”里是何种感受。
红鸾怔怔望着眼前这名彪悍的武将,仿佛看到了爹爹,看到了兄长,看到了胞弟。
他们各有不同,可眼神一样,无不纯粹而坚毅。
她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武人独有的优点,亦是弱点。
若非因为这份做人的纯粹,她爹爹也不会在风云诡谲的朝政中落败,得了个全家流放的下场!
“红娘好好思量。”
一轮聊下来,祁云峰收起了急躁的x子,愿意给时间让红鸾考虑。
他看了出来,红鸾在京都已有了羁绊和牵挂,轻易走不了了。
“不用考虑了。”红鸾直接拒绝,“若我走了,瑾哥哥回来找不到我怎办?”
她说要留在京都等瑾哥哥。
“瑾哥哥何许人也?”祁云峰不记得众子弟中有这样一号人物。
“疯了!”
红鸾尚未作答,彦谨突然出现在两人案几前,说红鸾此举太过于疯癫。
“好好的美娇娥等一个si人作甚?”
说完,他拿起酒壶仰颈狂饮、狂笑,失心疯了一般。
祁云峰看不懂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了。
“彦君醉了。”红鸾故作镇定,“酒虽好饮,可不敢贪杯。”
他号称千杯不醉,可在那夜,他们的初夜,他还是被酒水迷了心智,与她越了雷池。
此刻他说话颠三倒四,走路东倒西歪,时而笑意盈盈,时而又面se凝重,但盯着她的眼神自始至终都……
她知道他想作甚。
红鸾不敢上前招惹,生怕他借着酒劲一时情动,抓着她当众做出什么逾矩之事来便不好收拾了。
“小莲!”她急唤一声,小莲轻步出列。
不用红鸾多做吩咐,在长公主面前也轮不到她来吩咐,小莲立马上前一把扶住了彦谨。
彦谨低头侧目,盯着小莲好一番打量,嘴中念道:“那时……你b她还小……亦是梳着两个发髻,cha着两束春幡……”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
迎春之日nv眷们在头上佩戴彩胜,喜庆又悦目。
小莲娇羞,不敢直视,含颌浅笑道:“彦君觉着悦目便好。”
“不,是赏心悦目……”
“彦君过誉了,不如由奴婢扶您回食野居先歇息吧。”
“食野居?食野居……”彦谨将三个字含在嘴中玩味,似是忘了那是他的处所。
“不!本君不回!”他突然袖子一甩,“本君还要吃酒!”
他又往肚里灌那h汤水,也没发觉小nv子已被他推翻在地,磕破了腿。
“彦君过分了!”红鸾连忙离席,上前查看小莲状况,“可还要紧?”
“无妨无妨。姐姐莫要管小莲了,快看看彦君,他……”
“他怎么了?”红鸾顺着小莲手指的方向回头一看,顿时倒ch0u了一口凉气。
只见彦谨拿起祁云峰案几上的佩剑,剑指祁云峰眉心!
这醋吃的好,竟让他胆大妄为到挑战战神!
红鸾惊出一背冷汗。
“放肆!”长公主腾地站起身来,斥道:“你个si人还不速速把剑放下!反了你了!”
彦谨哪里肯听,照旧一手举剑一手倒酒。
“云峰弟弟勿恼。”长公主转而稳住祁云峰,赔不是道:“这厮吃多了酒便是如此,不知轻重,你多海涵。”
“表姐客气了,彦君他……”祁云峰抬眼看了看彦谨,说:“彦君在和弟弟开玩笑呢,表姐勿忧。”
他算是克制的了。红鸾稍稍松了口气。
祁云峰边关战神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彦谨如此挑衅,等同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身为武将,祁云峰至少两套兵器傍身,除了案几上的这把银剑,红鸾看到他腰间还有短刀两柄。
从拔刀到划破彦谨的喉咙,红鸾估0祁云峰用不了须臾片刻!很可能彦谨都一命呜呼了还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杀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红鸾深谙其道。
可彦谨对此一无所知,还在说:“战神也能被人夺了兵器去,看来少将军有点名不副实啊!当真能保家卫国?”
听到这话祁云峰停下了筷子。
红鸾已经能感觉到杀气了,顿觉自个儿想错了!
什么短刀,什么抹脖子。以祁云峰的身手任何寻常物件都能成为杀人的利器,b如筷子。
做不得多想,红鸾一个闪身挡在了剑前,一字一顿地对彦谨说:“彦君谬矣,少将军实至名归。”
众人惊愕不已,不知这nv子何故挺身而出。
彦谨更是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好似在问:你竟为祁云峰挡剑?不要命了?
红鸾扬起头,用喉咙抵着剑尖说:“长公主替少将军接风洗尘吃个便饭,又不是鸿门宴,自不必紧张刀剑。若非把彦君当做自己人,少将军不会如此随便。”
“你倒是牙尖嘴利。”彦谨一脸的不满。
红鸾急si了,却又不能当面告诉他:你不满个什么劲儿,我都是为了你,不是为了祁云峰!
她此时不站出来,一旦真惹怒了祁云峰,彦谨怎么si的都不知道!
因此,哪怕剑尖抵在了喉咙上,一缕殷红sh了衣襟,红鸾亦没有退缩。
“彦君收手吧。”她冷眼劝说:“少将军盖世英雄,不容肆意羞辱。”
“盖世英雄?”彦谨手一伸,剑尖又深入红鸾肌肤一分,鲜血淋漓了。
明显,他被这四个字激怒了,眼冒火光。
“红娘!”祁云峰没想到红鸾会冒着生命危险袒护他,顿时脑子乱作一团,不知该雀跃还是忧伤。
红鸾如此一闹,他反倒不好出手撂倒彦谨了,只能警告道:“彦君休要胡来!不然……”
“不然如何?杀了本君?”彦谨没有半点收敛,反而看着红鸾一颈鲜血笑道:“用她来陪葬,可好?”
“你……”祁云峰浑身武艺无处施展,好不憋屈!
“彦君失仪为哪般?!”萧启在远处拉起了弓,预备随时将彦谨s杀。
他高声问道:“这就是彦君的待客之道吗?”
“驸马爷!”长公主抬手一把抓住了弓上箭,“你疯了?快把箭放下!”
萧启不从,冷语道:“疯的是公主的郎君,并非在下。”
“你诚心和本g0ng作对是不是?”
“谁人叫他如此放肆!还不是公主娇惯所致。公主是否该反思?”
萧启竟然数落起了长公主,一脸愠怒。
长公主先是一愕,接着冷嗤一声道:“你就那么在意她?为了一个小小侍俾居然胆敢对本g0ng出言不逊!”
“小侍俾?”萧启的眼神像是在问她,那人,那被剑抵喉咙之人真是小侍俾吗?
长公主反应了过来。
日子久了,她都快忘了她乃何许人也了。
“是啊,她自是不同。从一入京就格外出挑。”长公主沉y片刻,随后说:“为了她,你在这府中忍辱负重多年,还真是委屈了。”
“公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萧启没心思和长公主东拉西扯,更不在意她的情绪如何。
他只想一门心思救下红鸾。如彦谨有所异动,他不会犹豫,不会顾及他是谁的郎君,必一箭毙之!
祁云峰瞧见萧启箭在弦上,招招手要他且慢。
转头他对彦谨说:“彦君大名早有耳闻,不想今日得见本尊竟是这般疯狂!若看本将军不顺眼,可以一较高下。伤害nv子算什么男子汉?”
“她是我的,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彦谨一剑向祁云峰劈去,快如闪电。
“你还不够格……”他的笑容足够疯癫。
酒,当真不是个好东西。
出人意料的是,彦谨快,祁云峰更快,徒手就握住了剑身!
“将军!”
这一幕发生在红鸾眼前不过咫尺之遥!
她眼睁睁看着祁云峰手掌中淌出鲜血来,但他不松手,反而握利刃于掌中,紧紧的。
“彦郎住手!”长公主发话道:“不可伤了少将军!”
彦谨哪里肯听,仍旧y着脸调笑,“果然是盖世英雄,值得小娘子为大将军神魂颠倒崇拜有加……”
他这酸溜溜的话尚未说完,只听到“嗙”一声,祁云峰掰断了剑刃,掷到了地上!
宝剑废了!
在场之人大惊失se。这祁少将军也太猛了!剑刃何其锋利,此般生生掰断,手还要不要了?
“将军,您的手……”红鸾看那大手上全是血,不断往地面滴去,不一会儿就一小滩了。
“无妨。”祁云峰没管伤势,从马靴一侧ch0u出一把软剑,旋腕一甩,至柔之物即刻y如钢铁!
原来他随身还带有第三件兵器。
如此看来,他袖子里、衣襟里、k兜里定然还有手掷暗器。
这些出其不意的小东西在关键时刻往往可以救命。
当初的红鸾亦如是,将小刺刀做成发簪cha在髻里,随时取用。
“你用这把。”祁云峰把软剑丢给了彦谨,转头命属下拿来了长兵器——方天戟。与红鸾在梦中见到的那杆一模一样。
“他这是十八般兵器无一不通啊……”红鸾不禁忧心起彦谨来。
据她所知,彦谨最擅长的应是剑舞。
可“舞”哪里抵挡得了“武”?
“将军……”红鸾试图劝和,可“当”一声脆响,两名男子之间随即迸出四s火花,激烈交锋起来!
“谨?”
彦谨居然接住了祁云峰出的招,红鸾一阵错愕。
原本以为他只会琴棋书画、轻歌曼舞,今日她才发觉他文武双全!
不懂为何,她心中油然升起一抹骄傲之se,眼中全是他足不沾尘、轻若游云的用剑美态。
那夜,他们的初夜,他曾将墨发高高梳起用金冠固定。
披着霓裳羽衣,戴着臂圈铃铛,他拿着琵琶化身为了飞天舞者。
尽管没有大漠孤烟、漫天h沙,但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在月光下、桃树旁跳出了h河落日与西域风情。
当时的她才晓得原来京都的彦君不止是会柔情小调,还能慷慨激昂。
与今日得知他武艺卓群一样让她惊愕又惊喜。
而当日他铿锵的y诵、柔韧的舞姿带她回到了大漠,回到了爹爹点兵时的豪情沙场。
时空交错,酒水迷惑,她还想起了瑾哥哥在邵宝楼为她跳的那支剑舞。
两支舞风格迥异,人也大不同,可红鸾就是将两者重叠在一起对b、b较。
一b较……
错乱了,意乱情迷了,不等彦谨舞毕大胆如她便主动献身,成就了痛并快乐的初夜之约。
而在“两厢融合”之前,他要她不动情、不动心、不纠缠,与她只做一对无情的苦命鸳鸯,没有负担。
“好。”她竟傻傻应了他,发誓绝不ai他。
可人呐,便是自以为是的生物。红鸾现在算是晓得厉害了。
她能渡人,能告诉小莲情ai是难以琢磨的,可终究难以自渡。
“姐姐,上药!”小莲一瘸一拐拿来了金疮药,要替她止血,“再流下去驸马爷怕是会哭si去。”
“爷?”红鸾一扭头,才发现萧启还在与长公主不甚愉悦地掰扯。
尽管如此,他总归是记得命小莲照看她一二的。
红鸾心中一暖,抬手一0脖子,0得一手“sh红”。
小小伤口竟没自愈?非得这般麻烦上药、缠上纱布。
奇怪的是,一想到是彦谨刺她的,莫名的,她内心一阵春水danyan,曾经两人不分场合的“激战”画面在脑中忽闪而过,也是足够ngdang。
“姐姐,少将军会不会伤了彦君?”小莲焦急地询问,打断了红鸾的胡思乱想。
“不会。”红鸾信口一答,见小莲并未有讶异神se,便问道:“小莲,彦君这身本事从何而来,你可知?”
“我……”小莲支支吾吾,没想到红鸾猜到她晓内情。
全赖她在三个小院——长公主与萧启的院子以及彦谨的食野居走动了五六年,听到了些许风声。
“我只能说……”小莲委婉而含蓄,“长公主当初收彦君入府,不止是看中了彦君的姿容。”
红鸾明白了几分。
长公主好se,同时野心b0b0。
彦谨没点真本事,徒有美se是不够登堂入室做她入幕之宾的。
显然,长公主不满足于只是长公主。
红鸾又问小莲说:“那你可知彦君师从何处?”
或许从师门入手能得知彦谨真实来历的一个侧面。
“不知……”
“传言他服侍过从前东g0ng里的那位,可是真的?”
红鸾问题一个接一个。
小莲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强调道:“此非彦君所愿。像我们这样的人,做什么、去哪儿哪里能自个儿做主……”
“我们这样的人……”红鸾不解“我们”是何种人。
“出身贫贱之人。”小莲苦笑一声,“平庸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保护,像彦君和姐姐这样璀璨夺目,真让人忧心呐。”
“是啊……”红鸾不愁自身,倒为彦谨担心,担心他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一身本事,可不得被人狠狠利用!
如若他有个尊贵的出身,有人为他铺平前路,何至于此?他定然是有一番作为的大丈夫!
红鸾摇头叹息,眉头皱得b小莲都紧。
“彦君有头脑,能应付贵人们。唯独遇到姐姐的事儿就失了方寸。不然,他最会明哲保身,何苦招惹少将军?”
小莲这话让红鸾愈发愧疚了。
本来因为夜间冷战,她小nv子心x,想利用祁云峰来激激彦谨,让他重视她,岂料弄巧成拙!
“真蠢!”红鸾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真是蠢钝如猪,坏大事!”
此举吓了小莲一跳,亦让萧启不得不丢下长公主疾步而来,问道:“怎了?”
小莲见两人要说话,碎步退下。
红鸾也慌忙收起忧思愁绪,回道:“都怪奴家,如无这场b武也不会坏了好好的宴席。”
“怎能怪你?”
红鸾细微的神se变化还是被萧启捕捉到了,他安慰道:“云峰有分寸的,不会伤了彦君,放心。倒是鸾儿……”
他捏住她的下巴,仔细查看了伤口一番,还是不放心。
“伤口有点儿深,光包扎不行。不如爷陪鸾儿去朱医师那儿瞧瞧,再对症下药吧。”
朱医师原是太医,退下来后在长公主府随侍,收了几名nv弟子,方便对长公主望闻问切。
因长公主与萧启婚后多年无孕,朱医师改为钻研两x之疾。
此次谷兰怀上了,朱医师连夜送了几副汤药给长公主,就差明说是长公主身子骨差,怀不上孩儿了。可把长公主气得不轻。
“说起朱医师。”红鸾不禁问道:“爷可还记得原本我们侯府也有位朱医师?”
此朱医师非彼朱医师,不过同行同姓而已。
红鸾觉得未免也太巧了,遂问萧启记不记得,别是自个儿记错了。
“记得。鸾儿为何突然提到朱医师?”萧启不解。
红鸾没答,又问:“爷可知侯府被抄家后,朱医师的行踪?”
“不知。”萧启摇了摇头。
当时他四处走动,只想着如何营救他们姜家人,无暇顾及下人们的去向。
“唉~~”红鸾轻叹一声,也知道过去时间太长,寻人犹如大海捞针。
萧启想了想说:“不如咱们去问问府中这位朱医师,两人应该沾亲带故。”
两人都姓朱,都是医师,还都在京都任职。即便不是亲戚,也应该认得。
“嗯,奴家也是这般想的。”
萧启好奇,问她:“鸾儿何故突然对朱医师有了兴趣?”
“想寻故人罢了。”
“故人?”
红鸾口中的“故人”自然不是指朱医师,而是希望通过朱医师找到的人。
“何人?”
当年姜嫣的玩伴来来去去就那些人,萧启大多数都认得。
“我是漏了谁么?”
瑾哥哥与萧启是“王不见王”,即便萧启一日几趟地往侯府跑,也很少与瑾哥哥打照面。
在萧启面前,瑾哥哥从来都是刻意与红鸾保持距离的,“隐身”在众多小厮当中。
要说走得近,瑾哥哥独与府中的朱医师是忘年交。
红鸾寻不到瑾哥哥时,去朱医师的药房与藏书阁一准能找到。
那次“不告而别”刚刚发生时红鸾一点都不担心,笃定过不了多久就能在药香扑鼻的木架子窟窿里,窥到那专注查阅典籍的剑眉星目与俊朗面庞。
瑾哥哥看书时她从不打扰,就伏在书架上栽瞌睡陪他。等瑾哥哥忙完了,自会叫醒她。
怎奈最后一次她等了许久,睡着醒来无数次,“老地方”始终不见那个忙碌的身影。问朱医师,老人家只是摇头叹息。
如今想来,老人家的神情似有所隐瞒,也许有苦衷,也许对瑾哥哥的去向知晓一二,但不便告知。
十年过去,颠沛流离,红鸾没信心朱医师尚在人世。
局势动荡,红鸾错过了最佳时机,拖到自身安定了一点才寻人,也是无奈。
“唉~~”她又一声轻叹,脸上重新覆上y霾。
见此,萧启提议道:“鸾儿要问什么现在便去吧,趁热打铁。”
他意yu带她离席找朱医师去,不管长公主如何不悦,也不管此举是不是怠慢了祁云峰。
反正这次宴席是毁了,不欢而散便不欢而散好了。
他豁出去了!
至于她要寻何人,问了两遍她没答,萧启也便不再问了。
“爷且慢!”红鸾停步,拉住了他,“不急,等那二人停手了再说。”
她心忧b拼中的两人,怕自己一走,长公主一人调停不了,会出事。
“想他们停手有何难?”萧启重新拉起了弓,瞄准远处如疾风闪电般动作的两人。
两人打得胶着,难分伯仲。
可与其说是b试武力,倒不如说是一场心理战。
因同一名nv子而多方试探的心理战。
“她是你的,此话何意?”祁云峰袭近,悄声问彦谨道:“你可清楚自个儿的身份?”
身为长公主的面首却觊觎府中其他nv子,依长公主不可一世的x情,ai有多深恨就有多浓,一旦事发……
“彦君可不要恃宠而骄,失了分寸,最后殃及池鱼。”
祁云峰忧心红鸾无端受牵连,随即一戟挥了过去。
彦谨甩头一躲,锋刃即划断了一缕他飘逸的墨发。
红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由自主地紧紧扯住了萧启的袖子。
萧启见她如此紧张彦谨,心里一阵翻江倒海,满不是滋味,拉弓的手重新放下,牵住了她。
不知怎的,此刻他异常想带走她,压她在身下,施展他身为“爷”的威力!
他想以此告诫她:忘了其他男子,他才是她唯一的爷,她只能紧张他一人。
可转念,他又想起那日得知谷兰有孕,她极力掩饰伤心却又掩饰不住的神情。
要说伤心之中没有一丝怪责之意,萧启是不信的。
那时她头次侍寝过后,得知除了长公主,他还有谷兰、思烟、妙蕊、南霜与惜玉,她难过了许久,称病不见他。
这次她这么快“原谅”他,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彦谨。
“对不起嫣儿……”萧启望着身旁熟悉又陌生的她,心道:“终究是爷不对。”
如他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他想她是不会分心给彦谨的。
“彦谨……”
对于彦谨萧启很矛盾。既恨他夺走了红鸾的ai,又感激他帮他ai她。
这世上多一个ai她的人总是好的。
今次他拿剑刺她的疯癫之举,其实坐实了他那让人无福消受的浓烈aiyu。
他都快把嫉妒祁云峰写在脸上了!
其他人看不出,萧启不想看出,奈何一眼识穿,遂只能苦笑。
乒乒乓乓!
远处由妒火引发的“战斗”渐趋白热化,使得观战的众人无不替男子们捏一把汗。
相较于“战神”的咄咄b人,彦谨以守为主,光用剑挡着方天戟,也是臂力惊人。
“你说不说?”b起让彦谨立马见阎罗王,祁云峰更好奇他对红鸾到底是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心思。
他承认了,“便是阁下想的那个意思。”
两人轻身一跃,于树杈间你追我赶。
“你当真ai慕红娘?”祁云峰并不惊奇。
从前的姜嫣虽成了如今的红鸾,可人还是那个人。
窈窕淑nv君子好逑,有这样一位x子辣烈的美娇娘时时在侧,是个男子都会动心。
但……
“彦君透露心意,就不怕本将军说予表姐听?”
祁云峰一戟朝彦谨狠戳过来,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游龙穿梭。
彦谨轻盈如燕,侧身旋转,轻松躲过袭击。
过后他轻笑一声,似乎在说:这还要问,你是不是傻?
他笃定他傻,笃定他正直,笃定他不想牵累红鸾,自然会守口如瓶!
“好你个心机深沉的彦君!”祁云峰不得不承认,在揣测人心这方面自己不如彦谨。
他就没他这么y险!
此人果然y险,一主动“进攻”就“打蛇打七寸”!
“本君听说祁大将军早已娶妻生子,何故恬不知耻地上门来拐驸马爷的小侍俾?”
“……”提到“短板”祁云峰语塞,一时不知该做何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