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几分沉默。
&esp;&esp;浪声翻卷，沙粒簌簌打在车上。
&esp;&esp;面前，程执没开口，只抬手摸了摸被打热的那一侧脸，指尖蹭掉一层薄热。
&esp;&esp;再侧头时，他笑了。
&esp;&esp;没落进眼底的笑。
&esp;&esp;程执再度握住榆暮的下颌。
&esp;&esp;“跑这么久，就为了给我这一巴掌？”
&esp;&esp;榆暮还在喘息，肩膀轻颤，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微微蜷着。
&esp;&esp;她没来得及回答——
&esp;&esp;下一刻。
&esp;&esp;那一瞬间。
&esp;&esp;榆暮的鼻腔里再次充满薄荷烟草的味道。
&esp;&esp;那熟悉的、教榆暮心惊的味道。
&esp;&esp;唇齿相触。
&esp;&esp;榆暮眼底泛酸。
&esp;&esp;…
&esp;&esp;被逼迫的窒息与灼热的气息在榆暮胸腔里交错。
&esp;&esp;无处安放的手指在半空中抓住了程执衬衫的下摆，又很快松开。
&esp;&esp;榆暮浑身开始颤粟。
&esp;&esp;……
&esp;&esp;指尖的抵抗终究是徒劳。
&esp;&esp;榆暮几乎彻底失力的刹那，扣着她后颈接吻的少年忽而收敛了点力道。
&esp;&esp;似乎是察觉到女孩极限，又像只是单纯不愿让她在这情景下晕倒。
&esp;&esp;短短一瞬的松动。
&esp;&esp;“哬——呼——”
&esp;&esp;张开肿胀的唇瓣，榆暮急急换气。
&esp;&esp;“等……”
&esp;&esp;“等等……程……”
&esp;&esp;惧意还没来得及舒展开，程执的嘴唇再次贴过来。
&esp;&esp;……
&esp;&esp;怎么办。
&esp;&esp;程执好像真的很生气。
&esp;&esp;生气到不肯让任何一个语句从她的唇间逃掉。
&esp;&esp;上次惹他生气到这种程度，是什么时候？
&esp;&esp;榆暮快要记不清了。
&esp;&esp;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esp;&esp;
&esp;&esp;以前，很久以前。
&esp;&esp;有一个小女孩。
&esp;&esp;也不小了。
&esp;&esp;十六七岁，会自己照顾自己，背全本英文词典不出错，但在守门人的眼里，她永远长不大。
&esp;&esp;他把她关在二环那套房里
&esp;&esp;名义上是保护。
&esp;&esp;她什么都知道，可她每天还是再问，“我今天可以下楼了吗？”
&esp;&esp;程执说不行。
&esp;&esp;“为什么？”
&esp;&esp;“今天风大。”
&esp;&esp;“明天？”
&esp;&esp;“明天暴雨。”
&esp;&esp;女孩就抱着膝盖坐在窗前说：“那我是不是要长羽毛了呀。”
&esp;&esp;再这么关下去的话。
&esp;&esp;她真想要变成鸟了。
&esp;&esp;那时候，榆暮已经没办法去上学了。
&esp;&esp;于是，尚且保留“娇纵”脾性的榆大小姐脾气开始变得奇怪。
&esp;&esp;幸而的是，女孩有一口很甜的嗓子，无论什么时候，说话总像在唱歌。
&esp;&esp;她高兴起来很高兴。
&esp;&esp;难过起来……也就不像难过了。
&esp;&esp;有一次，洗完澡，好不容易被允许站在阳台的位置对着外头放风的榆暮开心的说，程执，我要飞啦，你不怕我飞走吗？
&esp;&esp;给女孩仔细吹头发的程执说不怕，他会把暮暮的翅膀一点点剪下来。
&esp;&esp;榆暮一听，笑得前仰后翻，藏在湿发后的眼睛弯起，“哇，那我会死的。”
&esp;&esp;程执说不会的。
&esp;&esp;因为第二天，他就会阴沉着脸，握着榆暮的下颌质问：“偷跑出去跟邵二见面。”
&esp;&esp;“暮暮，你怎么敢的？”
&esp;&esp;……
&esp;&esp;这下好了，榆暮彻底被锁在那套房里了。
&esp;&esp;再不见自由。
&esp;&esp;那是两人吵架最狠的一次。
&esp;&esp;惹程执生气，是最没办法讲理的一件事。
&esp;&esp;榆暮很早就清楚这个道理。
&esp;&esp;
&esp;&esp;终于，榆暮闷声呜咽起来。
&esp;&esp;混着咸味的泪水顺着颊滑下，落进纠缠的嘴唇之间。
&esp;&esp;苦涩的情色气息蔓延开来。
&esp;&esp;程执毫不在意般，舌尖沿着女孩微张的唇缝探入，带着啮咬般的急切，将她颤抖的舌尖含住。
&esp;&esp;口中溢出的细碎哭腔皆数被程执一点点细细舔净。
&esp;&esp;……
&esp;&esp;不安，悲凉。
&esp;&esp;榆暮的泪越流越多。
&esp;&esp;掌心落下的脆响声仍在她耳膜中回震，手掌的热意被程执回以更滚烫的亲吻覆盖。
&esp;&esp;“榆暮。”程执总算开了口。
&esp;&esp;“你为什么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