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循不出意外被揍飞了，苏青玉喘着粗气看着倒在茶几上的苏循，红着眼睛回了房间，门被甩得哐哐作响。
苏循笑着，干脆坐到了地上，然后慢条斯理地拿起来日记本拍了拍不存在的尘土，一页页地抚平，他哥哥知道这些最好，毕竟他打算毕了业直接求婚，不答应就操答应，现在看来，有了这件事情做缓冲，他哥应该不会被直接气死。
就是平日可能会躲着自己，问题不大，自己撒撒娇就行了，反正他哥那么爱他，舍得一顿饭不给他吃，但一天的饭肯定舍不得不给。
短信的截图发给了苏循，是体检的时间。
【我那天有事，你自己去】
撒谎都不会，苏循笑着，没有回短信，而是慢慢挪回了房间，然后从模型压着的药箱拿出来碘伏和创口贴，房间里面坐着的苏青玉看着手机聊天界面，过了三分钟还没回他。
生气？他还没被气死呢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苏青玉深呼吸一口气，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头痛欲裂，唯一的家人竟然成了肖想自己的……变态，他怎么都消化不了这条信息。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
昨天也很可爱……
不知道脸怎么样了。
苏青玉垂着眸子，重新回到了聊天界面，不过还没等到十分钟，他就踩着拖鞋去了对面，担心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太用力了，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他敲敲门，没有得到应答，苏青玉深呼吸一口气稍微压了一下烦躁的情绪，然后打开门就看到了背着他按揉后腰的苏循，青紫的痕迹在白皙的后腰非常明显，苏青玉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担忧地走了过去。
高高肿起的两边脸颊粗糙地贴了创口贴，棕色的碘伏和红色的红花油的味道弥漫房间，苏循没有看他，只是别扭地弯着手按揉着裸露出来的可怖的伤痕，眼尾还是带着泪珠的红。
苏青玉抿嘴，心疼慢慢取代名为愤怒的情绪，他抬手要去拿红花油，苏循就伸手收回了自己手里。
“我帮你……”
苏青话语有些苍白，苏循摇摇头，“哥休息吧。”
他放下单薄的睡衣，然后把药放回了药箱，苏青玉无措，知道他在赌气，可是他也还在气头上，矛盾之中苏青玉坐到了床上，看到了那本让他糟心的日记。
如果不是这玩意儿他们根本不会这样，他自认为脾气很好，尽管从小步入社会，他还是对自己弟弟爱得不行，别说动手，他连脏话都舍不得说，还不舍得让他听，生怕脏了他耳朵。
“小循……别喜欢我好吗？”
苏循转过身，他看到了他眼底的疲惫，也看到了他眼里的祈求，苏循抿嘴侧首低头，手撑在书桌上，“……为什么不能喜欢？”
苏青玉摇头，满脸疲惫，“我是你哥，亲哥……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我，这是乱伦，这是不对的……”
“……哥回房间吧，我要休息了。”
一股无力郁结在胸口，但是在看到他的伤的时候还是心软了，苏青玉站了起来，把那本糟心的日记放到了他的书桌上，“……你好好休息，难受的话……我帮你请假。”
“嗯，晚安。”
苏循直接关掉了房间的灯，也不管他走没走，月色很好，苏青玉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苏循，知道他在闹脾气也没生气，他看着他很久，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反而去了隔壁的小屋子。
遗照上的男人笑得温柔，苏青玉的脾气很像他，温柔又传统，但是他的眼睛更像母亲，狭长的丹凤眼方便他伪装成一个冷淡的大人。
“……爸爸，小循……他说他喜欢我，我要怎么办？”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我以为他心不在恋爱，但是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可是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还……打他了，现在又和我赌气。”
苏青玉双手交叉扶额，痛苦又矛盾地蹙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怎么跟他说，今后又怎么一起生活？我又不可能把他赶走，但是……这段感情又要怎么维系？又要怎么面对你们？又要怎么面对其他人……我倒是希望是他还小不懂事……”
原本应该睡下的苏循垂眸站在门外，黑色的眼眸看不出神情，他光着脚听了一会儿，随后不动声色地回了房间。
如果爸爸知道了，应该会很生气也无法接受，但是那不重要，他父亲不会一辈子不见他们，他还活着的话也会支持他们，还会帮他们挡流言蜚语，因为他是爱他们的父亲。
他会让他哥哥爱上他的，横在他们面前的只有所谓的世俗伦理和苏青玉的思想，他又不在乎，有了情侣关系，何必介绍他们是兄弟，况且……
苏循看着手里的白浊缓了缓呼吸，他的哥哥脖子上有一条锁链，链子的那头在他哥手中，迟早有一天，他要他哥亲手把钥匙给他。
小测苏循依旧年级第一，同桌捧着他的卷子啧啧称奇，“前有苏青玉，后有苏循，你们俩兄弟真是太牛逼了，二中因为你们蓬荜生辉。”
苏循对于他的夸奖很是受用，轻笑着把自己的错题本给了他，小胖子双手拿走退下，然后嗷一嗓子捂着屁股，和身边的人扭打了起来。
“哥，借下作业呗。”
“不在我这里，你问问她。”
“也不在我这儿，刚给讯儿哥拿走了。”
“选择题选择题！江湖救急！”
“你他妈抄错答案了，少抄一个！老子跟着你抄的，你害惨爸爸了知道吗！”
“嗷——”
苏循拿着手机在后面捣鼓，早课之前的教室喧闹，作业满天飞，苏循的作业包括语文卷子都被借走了，直到早读，教室才表面安静了下来。
“……你的脸怎么了？打架？”
班主任把他拉到了门口，苏循比她高不少，看起来就像学生讯老师，苏循乖巧地摇摇头，“被哥打了。”
班主任自然知道他哥是谁，“苏青玉？他？打你？不会吧……”
两个人都是温润如玉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互殴，班主任皱眉没有深究原因，“有药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苏循摇头，“我已经擦好药了，是我做错了哥太生气。”
苏循不太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后脑勺，班主任点点头，“你现在高三了，还有半学期就解放了，有什么毕业再说，你哥可是还挂在学校呢，你也要朝他看齐知道吗？”
苏循点点头，回到座位上继续早读。
吃饭的唱歌的打瞌睡的，在班主任来的时间都老实了不少，但是老师一走，小胖子就凑了过来，“循哥，你哥打你了？你哥打你了？”
小胖子震惊，“你干嘛了？难不成偷家里全部积蓄去买模型？”
苏循爱好几乎没有，模型算一个，小胖子生日的时候还获得了一个苏循亲手设计手工拼凑的霸王龙模型，他都差点跪下喊爹了，不过据他所知他的模型都是他自己挣钱买的，苏青玉是谁？每个老师口中的那个他，几乎没有缺点，会打循哥？
小胖子看着苏循，“该不会哪个男的女的给你表白了结果被他的追求者知道了然后打你了吧？不过哥你不是会空手道吗？难不成他比你还厉害？”
苏循佩服他的脑部能力，但还是摇摇头，“是我哥打的，不是偷钱，比这个还恶劣。”
小胖子瞪大眼睛，想来应该是家事他就没多问，但是人类天生的好奇还是让他脑补了一个狗血大戏。
难不成苏循把他哥女朋友抢了？
话说他哥有伴侣吗？好像没有听说过。
两兄弟还真像。
没有伴侣的苏青玉回宿舍看到了江鹤，他撇了他几眼然后低低地笑了，“看来你是看了，感觉如何？”
苏青玉冷眼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看到了啊，你那么乖的弟弟竟然一个人那么熟练地去酒吧，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呢，我就看了一眼书包，哪里会想到他是你的弟弟……苏青玉，你真的了解你弟弟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人竟然有这么龌龊……”
江鹤还没有说完，椅子就在地上被踹出了刺耳的声响，江鹤笑着坐在椅子上分开双腿才没有被脚波及，苏青玉脸色青黑冷脸收回了腿，“怎么样不需要你来评价，再怎么样也是我的家事，别在哪儿意淫，怎么？我就非得从你和我弟选一个在一起吗？”
江鹤抿嘴，“我哪里不好？”
“你全身连带着心都烂透了。”
苏青玉拿着书包就出了门，江鹤皱着眉，郁闷地拿着书包去上课了，他不信这种事情过后他还会关心那个宝贝弟弟。
大三苏青玉的课依旧不少，七门专业课让他比大二轻松了一些了，但是他依旧学校和家教和家三点一线，他几乎没有爱好，也没有时间思考自己的事情，就算有时间，他也会想苏循在学校如何，压力大不大，有没有生病…
他从父亲去世开始就把全身心压在了苏循身上，但是也因此，他看到的表面就以为是一切。
时间不容许他想太多，苏青玉收拾好神情从车上下来，然后由司机带领着到了家。
家庭医生在对萧然进行身体检查，苏青玉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昨晚熬夜备的课。
“老师准备考研吗？”
温柔的女人坐到了丈夫身边打破了寂静，苏青玉微微摇头，“我应该会尽快工作。”
“这样……有物色好公司吗？”
苏青玉点点头，“已经去实习过一段时间了。”
女人惊喜地笑着，“果然是有安排的孩子，你的弟弟呢？成绩如何？”
苏青玉笑意加深不自觉地挺直了背，“很不错，他……应该会考和我一样的大学。”
“真不错呢，他很省心吧？你们关系肯定很好。”
如果没发生这件事情他们确实是很好的兄弟，苏青玉无奈但还是点头，“他从小就很乖，很听话也很省心，我们……我们一直相依为命。”
女人摸了摸肚子，“真好啊，虽然我有一个孩子但是我依旧在学习如何当一个称职的妈妈，她们快乐相爱就会让我放心不少——是吧？”
抱着女人的男人点点头，然后看向苏青玉，“小然有向我们提起过让你继续家教的想法，不知道你……可不可以依旧每天家教三小时以上。”
“这……我可能要考虑一下。”
男人了然地颔首，没多久家庭医生出来了，苏青玉拿着书包进了房间。
“哥哥，我那道题还是不会。”
萧然生气地戳了戳三道相似的题型，“烦死了，不要这十分行吗？”
“可以啊，初始分就比别人少十分罢了，考个一百四也不错。”
萧然立马泄气地瘫倒在桌子上，“我又不是你，怎么数学能考满分啊。”
“确实，我能考一百五。”
萧然幽怨地看着他，但是很快就被学习吸引了过去。
苏青玉负责萧然的数学物理和英语，几乎是有空就来家教，自己的作业和备课只能抽空和熬夜弄。
萧然看着外面的雨拿出来自己的小花伞，“哥要记得还给我。”
“好的，谢谢。”
苏青玉跟着司机穿过花园上了车，他打开门，阴暗的房间没有人，苏青玉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他要找一个女朋友吗？
他按压着太阳穴，又觉得这个方法太不理智，他目前的交际认识的女生不超过十个，突然谈恋爱要熟悉对方多少东西？爱好喜恶……他能够确保另一半不会介意他的身体吗？
考虑的事情太多，苏青玉叹口气，随便下了些速食食品坐到了饭桌上。
电话被接起苏青玉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肌肉记忆地对苏循打了每天都会打的电话，那是他们的约定，他本来还想晾他一个星期的。
“……吃饭了吗？”
苏青玉听着苏循安静的环境皱了皱眉，“在哪儿？”
“没有吃饭，在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