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上,前时她还偶尔收下金金旺送的吃食小礼物转送下人,这下接都不肯接了。
赵野此前大致猜中两人恩怨,道:“金金旺抓破脑袋都想不透是这原由。”
“要不他以为他怎地得罪我了?”
赵野道:“老样子。”
当时金金旺一如既往,双手交迭胸前,微仰起头感叹:“田姑娘视钱财如粪土,定是我送画举动冒犯她了。”
田婀娜翻白眼,赵野又道:“金金旺托我带话,请你当心。他打听你最近接待镇西伯秦广,很挂心你安危。”
田婀娜打鼻子冷哼,“干他底事?”
赵野道:“他不托我,我也要叮嘱你。前不久,红袖班的郑素素不是教镇西伯夫人找上了?”
“是啊,”田婀娜口吻疏淡,“不管鸨母和郑素素如何痛哭哀求,那李夫人领着她那帮娘子军把郑家砸个稀烂,剪了郑素素头髮。——可惜了郑素素那头好头髮,如今不养个一年半载,没法见人。红袖班屋院也得重新整修,元气大伤。”
赵野冷冷道:“李夫人该剃光的是她丈夫头髮,釜底抽薪。”
“嗐,夫君留恋野花,做妻子总是怪到野花身上的多。不过北里这儿,不缺小家妇人找来,闹上娼家找丈夫、打骂花娘,可是官家家眷也这般行事的,这位李夫人当属头一位。”
“总之,你要当心,”赵野道:“李夫人不只是朝廷命妇,亦是天子亲封的‘辅远将军’。这几年,她那帮关中武将打西域,功勋卓着,势焰高涨,甚至瓜分了由关中武将长年主持的军政。天香阁虽由官府开设,教坊使软弱势利,李夫人真来找碴,他决计先逃为敬。”
“呵,教坊使?”田婀娜冷笑,“他只怕李夫人砸了天香阁,亏损买卖要带累他官途,教我遇上风吹草动,自个儿麻利地往外躲,呵呵,意思便是让我自个儿‘滚’。”
“要躲的话,上我家。”
田婀娜向他感激一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尽量疏远镇西伯了,横竖他出手小气,怕只怕他夫人已经惦记上我。”
“那你可有对策?”
“我寻思一计,你替我斟酌斟酌这计策好是不好。”
过几日,镇西伯李夫人暨辅远将军还没打来天香阁,金金旺先来了。那日金金旺照例一身金银彩绣道袍,身旁除了他那两个随身下人,还多了一个花娘。那花娘挽着金金旺手臂,依偎着他,走在天香阁大厅,恰好田婀娜迎面走来。
田婀娜不在乎金金旺这号裙下之臣,但见他琵琶别抱,投入其他花娘怀中,照样不痛快。
她面上笑吟吟,叙礼寒喧。
金金旺乍见田婀娜,火速弹离他身边花娘三尺。
他捉耳挠腮分辩道:“田姑娘,你别误会,我同这位姑娘一清二白。”
田婀娜肚内冷笑,进了烟花地界的男人,充什么三贞九烈?
她亲切微笑,“这有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
金金旺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怕李夫人找你麻烦,便守在天香阁,有事好就近帮忙。我找这位姑娘,为的是借她房里住。这几天,我们各睡各的。”
田婀娜料不到男人上北里还能是这原由,眼角一瞅金金旺身边花娘,那花娘教金金旺这般撇清干系,面上下不来,拂袖走了。
金金旺叫不回那花娘向田婀娜作证,隻得自个儿长篇大论澄清。
田婀娜见金金旺雷打不动绕着自己打转,教人“背叛”的那点不悦没了,很快又不耐烦听他啰嗦。
她遂打岔,“你果真真心待我?”
金金旺不意田婀娜直言情事,胀红脸期期艾艾,“这个、这个自然。”
田婀娜紧接着问:“你肯替我杀人吗?”
金金旺笑道:“这个自——”他猛地打住话头,“啊,杀人?”
田婀娜笑道:“对,取三个人的性命。”
她形貌白糯糯,娇滴滴,却道出这肃杀古怪题目,金金旺一下反应不来,愣在当地。
这时葛子登登登跑了过来,向田婀娜道:“大街口那边放回信鸽,镇西伯夫人带人朝天香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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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一章完结这段分线剧情,但老样子,没估准字数(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