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罪果已累,多行不义必自毙。”莲升说。
“我原想早些死,也好早点去陪阿沁,如今倒是有了点念想,我要等着他们作法自毙!”沈兰翘低着头,许是不想露出眼底怨愤,但握紧的拳已让她思绪尽显。
这怨愤和无嫌眼底的不同,无嫌眼里的恨死气沉沉,沈兰翘却好像有无限渴盼,她是寒灰更然,就算要和那些人斗个鱼死网破,一颗心也盎然蓬勃。
“你待阿沁有心。”引玉怎会看不出沈兰翘眼底的苦痛情愫。
“如梦方醒,迟了。”沈兰翘顿住,眼里氤氲水光,“如果能从头开始,万事都得赶早,多一刻迟疑,便会多一分遗憾。”
引玉听得一愣,扭头方知莲升在看她。
莲升一双眼是无底的汪洋,片刻才对沈兰翘说:“你先回去歇息。”
沈兰翘挤出笑,抹去眼角泪珠,连忙说:“那我便回去了,不能叫人看出蹊跷。”
等沈兰翘一走,引玉似乎明白了莲升心绪变化的缘由,伸手讨要手炉,边说:“世事难料,的确犹豫不得。”
莲升以为她要牵,便径自捏住她腕骨,将暖意揉开,揉进她皮肉筋骨。
引玉反手将莲升的手指握了个牢,慢声说:“手太软了莲升,这可不是我胁迫你的,怎么,要遂我意了?”
莲升五指被紧紧拢着,神色不变地说:“不是冷么,在为你驱散寒意。”
引玉松手,掌心一翻,好似半点不流连,说:“那我要手炉。”
莲升没变出手炉,眸光中波澜乍起,也不知恼的是引玉还是自己。她把手放上引玉掌心,不咸不淡道:“手炉没有,隻此物可用,你要不要?”
“既然没得选,给我就是。”引玉眼波流转。
离开道观,自然要回客栈,两人刚踏进门槛,便撞见掌柜惊诧的目光。
掌柜开口时微微一哽,说:“怎样,找到那些埋起来的供品了吗?”
“见到了,那些供品似乎被不少人碰过,里边还有红玉灯座一座,不像阿沁埋的。”引玉说得漫不经心。
“那、那或许是我看错了。”掌柜眸光闪烁,拨着算珠说:“既然是供品,被其他人刨过也不稀奇,就算是洒在地上的粥糜,都有人铲回去吃。”
这倒是真话,毕竟连沈兰翘吐在地上的秽物,都有人……
引玉呼出一口浊气,心里当真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