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约他去卫生间见面用的是什么理由吗?”健壮的男生扯住狰狞的笑容,“我给他看了我偷拍竹泉同学的照片,他一边指责我怎么能偷拍,一边理直气壮要我把照片发给他这位‘正牌男友’呢!”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怪不得你们是朋友,两个一模一样的烂人。”
人家女孩子是倒了多大霉,遇到的烂桃花一朵比一朵奇葩。
“偷拍犯法,先生。”松田阵平又是一拳,“你提醒我了,我会记得把你手机里的照片删光。”
应该没拍到不该拍的照片吧?松田阵平抿了下嘴,尝到齿缝间的血腥味。
得去和zero说一声,他的女朋友警惕心不是零,而是彻头彻尾的负数啊。
凶手一击重拳挥来,松田阵平用胳膊格挡,挂在他手腕上的蛇形吊坠闪过凌厉的冷光。
又一次看见发绳,凶手的情绪明显变得更过激了。
松田阵平猜得一点不错,男生非常、非常想要这根发绳,想到骨头都在痒。
男生们流行这一套,把女朋友的发绳戴在手腕上做护身符,得意洋洋显摆自己是有主的。
发绳圈在腕骨上,好似卡在脖颈上的项圈,只是想想就让凶手颅内高。潮。
可最终被圈住的人不是他!
而是一个陌生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英俊男人。
细细的黑色发绳在男人腕间既突兀又特别,吸引着所有看向他的人的注意力,蛇形黑曜石贴在他的皮肤上,仿佛黑蛇烙印冰冷的吻。
凶手嫉妒得发了狂,阴暗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松田阵平,等到他落单,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松田阵平猜得不错,凶手是橄榄球部的部员,他能顺利入部全靠一身壮硕的肌肉和粗狂的力气。
“我能解决他。”松田阵平舔了下破皮淤青的嘴角,“只要能把他引到走廊上去。”
包厢太狭小了,他在里面就像被斗牛冲撞一样,该怎么拿出红布激他出去?
思绪飞速运转,拳头交错间松田阵平不经意地抬了下眼,包厢门口纤细的身影背光而立,透出亭亭的倒影。
只一眼,他险些心脏骤停。
松田阵平瞳孔紧缩:“快走!”
晚了,男生已经看到了他魂牵梦萦的人。
他发红的浑浊眼眸一转,立刻松开松田阵平,转身扑向门口的竹泉知雀。
得不到的毁掉,只要是他的!只要是他的!
状如疯牛的男生迎头扑来,竹泉知雀不闪不避,背在身后的手高高举起。
红色的灭火器又沉又重,女孩子举起它却像是举一只香蕉。
男生狰狞的脸映在她毫无波澜的眼眸中,无论他的嘶吼充斥着怎样偏执的妄想和恐怖的言辞,他爱慕的人看过来的眼神永远是不以为然和漠不关心。
他引以为傲的暴力在她看来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他的存在于她眼中不及一粒灰尘的重量。
从始至终,竹泉知雀都没把凶手放在眼里,她来这里,只为一根被偷走的吉他弦。
距离越来越近,男生瞳孔中宛如慢动作一帧一帧举起的灭火器携着绝对的力量重重砸下,既定的轨迹犹如命运的重锤,要让一切粉身碎骨。
噗哧。
飞散的鲜血溅在竹泉知雀侧脸上,打湿了睫羽。
她抬起手背抹掉脸上的血滴,手指松开,把灭火器丢到地上。
沉重的罐子砸出不小的声响,竹泉知雀蹲下身,手指横在凶手鼻梁下探了探。
“好可惜,还有气。”
她抬眸看向松田阵平,友好地把收人头的机会让给他:“要来补一下吗,松田警官?”
松田:到底谁才是该被逮捕的那个?
打工的第三十三天
偏僻的车厢,染血的灭火器,倒地的伤者,慢条斯理抹去脸颊上鲜血的黑发少女。
面前站着一个目睹全程的现役警官。
松田阵平的思绪短暂地停滞了一瞬,一时竟不知该把手铐拷到谁手上。
“你——”他深吸一口气,“我先不和你算擅自离开车厢的帐,你上哪拿的灭火器?”
“路上看到的,感觉很顺手,就带过来了。”竹泉知雀拿出纸巾仔细擦拭指缝里的鲜血,“来干架当然要备好武器,可以用灭火器砸的人为什么要用拳头打?反作用力很疼的。”
竹泉知雀:“警官,时代变了。”
她是在嘲讽我吧?松田阵平咬着牙想,是在明目张胆的嘲讽我吧?
竹泉知雀不觉得自己嘲讽,相反她认为自己可贴心了:“不用遗憾,他还有气,你可以再补一下。”
连收割人头的机会都拱手让人,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大方的人吗?
“免了。”松田阵平没好气地说,半蹲下来把凶手两只手拧到背后铐住,掰着他的伤口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