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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昏倒这种事,我第一次遇到,也第一次嚐试到打从心底的寒。没有肉体的感觉很虚幻,像是梦又不是,像是现实又有那么一点点虚幻很难形容。

当我再度睁开眼,是遍地的灰加上些微的白构成的小空间。

简单地,有张桌子摆在一旁,桌上有茶壶有杯子。我在木板床上醒来,脑子里浑浑愕愕的,像是装了一团浆糊。

我感觉不到疼痛,但隐约体会到彻骨的寒冷,像是要把我的魂魄打散的寒冷。

「叶小姐,你醒来了?」一个女孩端着碗走进来,她盈盈的笑,像是春风一般的温暖。

她的笑莫名的令人感到温馨,把我身上的寒阹走了些。

「来,喝了它,你就不会那么冷了。」她将碗给了我,轻声的说。

「谢谢你。」我接过来,听话的喝下那碗汤。

问我怎么这么听话?要不然怎么办?人家都把东西端到你眼前了,不喝不就太不识相?而且,我都死了,还能被怎样?

幸好我很听话,喝下去不到一分鐘,我就感觉到不那么寒,魂魄像是归了位不再有那种茫无头绪感觉。

她把碗接过去,仍是一脸温柔的笑:「你再等一下,他就回来了。」

「这是哪里?」我问。

「阎军大人的官邸。」她回答,很自然的说:「因为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所以不得不先把你送回来这里。」

我愣了会,反应还是有点慢:「我的情况?我不是死了吗?」

她首度露出尷尬的笑,巧妙的避开我的问题:「阴间其实和凡间没什么两样的,只是凡间的人太迷昧所以会落到阴间来受苦。」

「我犯了很重的罪吗?」

她摇摇头:「凡间人的罪名只有在位者才能看的到,所以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回想起过往,我悽然的笑:「应该是不尊长上、不顺丈夫吧,还有无法生育的不孝之罪。」

「无法生育?」她讶然的,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嗯,我的身体有缺陷,所以不能生育。」我点头,坦白的说。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是指这个?」她提问。

「是啊。」我想哭,但是泪线像堵住了似的哭不出来。

她不解的问:「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毁伤了父母亲给的肉体吗?」

我顿了下,随即摇头:「我没有。」

「那你为何说自己的身体有缺陷呢?」她不解,很正经的讨论起这个话题。

回想起我的前尘旧事,心有戚然:「我的兄弟姐弟都能生育,就唯有我无法获得一儿半子的,不是我的问题会是谁?」

女孩歪着头,仔细的想了会:「生儿育女虽是天经地义之事,但你可曾想过子女和你们是否有缘?」

「我问过了,那些人都说我们有子命的。」

「那些人是谁?若是庸人之言你大可不信。」她嘟着腮,不满的说:「世间的事说不准也说不破,三姑六婆、挑拨离隙之语并非一朝一夕,若非有人听有人信,就不会有是非等事。」

我指甲用力的掐着掌心,有些不自在的撇嘴:「我不信,我的婆婆可信的很,她对于这点总是掛足心思,千方百计的要得一个方家的香火。」

她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才笑道:「看来,你和你婆婆处的并不好。」

「不是不好,是根本不好!我今天会死也是她害的。」说到这,我的满腹怒火没由来的延烧。

我才要开口继续数落婆婆的不是,忽然一股撕裂般的痛由我的腹部开始,像是有人拧着我的腰两旁把它撕开,那感觉比月事来潮的割裂感更为剧烈。

我疼的抚着肚子弯着腰,恨不得在床上打转。

女孩晃了晃手指,嘖道:「不行哦,你的瞋恨心太重,灵魂会承受不住,你要把心放寛、恨心放下。」

我咬着牙,不由得捏细了嗓子:「我哪放得下」

一旦忆起了往事,很多不该还在的争执画面仍残留在脑海里,像是幻灯片一样,一幕幕的拨放。

我冷汗直冒,唇舌几乎要咬碎了,疼痛的感觉愈是加剧。魂魄不该有知觉的不是吗?为何我还有如此痛彻骨髓的剧烈?

忽然,似乎是有人走进来,细微的脚步声响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在疼痛的矇矓间,我听到那女孩唤了一声:「阎大人」

我趴在床沿垂着头,几乎要昏死过去,张了一半的眼看到那双灰色包鞋出现在我的视线内。

「你这是何苦?」他的语气很无奈,与在公堂上的严肃口吻完全不同:「不过是过往云烟,为何要将它放在第八识中?」

「我恨!」虚脱的灵体像要散开,但我还是放不开。

他唤着那女孩:「情儿,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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