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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住院那期间,孙絳文也转学了。』范景河静止不过几秒,吸口气,『至于原因是什么,我不清楚,我想你能当面问问他。』

我没有一口答应,只是想起孙絳文瞇起眼笑着说「很快乐」的模样。

然后是梦里那双镜子一样空洞的黑眼睛。

结果我又前往孙絳文工作的酒吧,但才看到外头悬着的招牌我立刻怯步了。几乎是凭恃一股亟欲得到真相的衝到来到这,但事实上是,能够说出这种话的男人,也许满足于现况,而我想知道的真相是他不愿碰触的过去。

「这该怎么办才好啊……」

我喃喃自语,馀光瞄见酒吧前的花台伏着什么,定睛一看,发现阿忠睁大一双荧绿的眸子盯着我看,吓得我心漏跳一拍。我还没忘记之前被牠抓伤,才这么想,我看了眼手背,伤口才结起新痂呢。

原本趴伏的阿忠站起身来与我对视,见到牠虎虎生风的眼神,我仅存无几的衝动逐渐散去。换作是我,也不希望才好的伤痂又被人揭起,最好那些过去能够完好如初的被压制在记忆深处,别让任何人挖出。

还是离开吧!

我挣扎再三,决定转身离去,但阿忠却像和我作对一样,突然叫得凄厉,我心惊胆跳回头想看牠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迎上拉开门一探究竟的孙絳文,我们因此四目相交,愣在当场措手不及。

阿忠则是若无其事跳下花台,大摇大摆走了。

孙絳文长发束在脑后,身穿简单好看的格子衬衫,也理过鬍子,一张狭长白净的脸更显清爽俊秀。他眉尾垂着,嘴角也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皮放松下来目光一时有些慵懒,他朝我微笑。

「好久不见,和朋友在附近逛街吗?」

我像被猫逮住的老鼠动弹不得,情急之下,顺着他的话回答,「对啊,但她现在还没有出现,大概是忘了吧。」

孙絳文喃喃说「是喔」,望着脚尖看了一会儿,抬眸看我,食指摩娑鼻下。

「那……要不要进来等?天气这么冷,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我放松因为惊吓而紧掐住皮包的手指,静静打量这个温和的男人,实在是太难想像他以前究竟是什么模样,才能令人產生想要欺负他的慾望。

我鬼使神差,点了头,孙絳文咧开嘴笑得更甚,他替我撑着门让我先进店里去,而与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擅自描绘起孙絳文国中的形象,清秀而纤细,眼神的话……我留意起他的眼眸,温润如含光,当他背对外头绚烂的霓虹光,光芒歛去的时候,像两颗纯净的黑曜石。

店里的氛围和上次无异,里头播放着佐以清脆吉他拨弦的沧桑歌声,我随手拿起音响上的专辑,封面上有着长尾巴的月球、红茶杯和一些没有关联的物品,以橘色及黄色字写出专辑歌手和名称。

我聆听融入酒吧中低低笑语里略为苍白沙哑的男声,孙絳文向我说。

「nickdrake三张专辑里,我最喜欢这张。」孙絳文双手插在口袋里,眉开眼笑,「尤其是在不如意的时候听,就好像找到了一个知己一般,把你的不快活还有悲伤全都唱了出来。」

那一剎那,他笑得是如此与世无争,以致于让我失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