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回过神,抬起左手背抹掉泪水起身追过去,仍差了一步,铅笔砸在岩石壁上飞了出去。
留下她怔愣着站在崖边,一步一步,朝边缘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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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午后,临近傍晚时分,阳光却忽然穿破云层,明媚温柔的挂在海面上,映出璀璨的金色波光。
海风也跟着和缓,吹落在身上,闲适而温柔,不再凶戾。
海水退潮,走得急促,贝壳被尽数遗失在沙滩上。
着一身素净单调的白色麻布长裙的少女,正背着竹筐,蹲在沙滩上寻着宝贝,这些美丽的贝壳就成了她眼里最珍贵的存在。
有东西飞过来砸在她旧草帽的帽檐上,又滚落着坠入沙子里。
她睁着滚圆的大眼睛,捡起那东西看了看,又站起来四处望了一圈,没瞧见其他人。
海滩上的风很大,卷动着她垂散的长发,和白色长裙的裙摆,草帽也被风吹得卷了边。
她伸手压着草帽,下意识仰起头。
崖边站了一个陌生的少女,绑着利落的高马尾,白色不规则印花衬衣上,缀着几朵夺目的向日葵,与向日葵颜色相称的明黄长裤随意挽着,鲜艳的如同阳光下最耀眼夺目的娇花。
少女蹙着眉,眼瞳里似有大片大片的水光,盈着日色如日暮时的海面一般璀璨。
总之,面前这个少女,从内到外,都是她这一生从未见过的色彩。
她望着这般美好与璀璨,不禁扬起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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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曦沉着脸站在崖边,突然的日光打乱了她的一切思绪,脑袋有些空白,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海滩上的这个少女,客观来讲,很漂亮,是一种温暖柔和的美,一身旧的毫无色彩的衣着也掩盖不住她的容貌,尤其是,她望着她笑的时候,眼里盈满了光。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鲜活与生气,海滩日暮都不及这抹明媚入眼。
见惯了冷眼嫌恶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第一次,有人第一眼见到她,就对着她笑。
笑得如此温柔,如此善良,如此,令人生厌。
光明伴随着太阳灼烧掉她的某些浅溢于表的东西。
心里却有什么在背光的阴暗处悄然滋长。
是嫉妒?还是憎恶?
她的出现,驱散了阴暗与绝望,带来了光明与遐想。
她就站在沙滩上,无数光点汇聚的明亮中心,仿佛一场盛大唯美的喜剧,碾碎了她这场绝佳的悲剧。
她照耀着温暖着她,撕碎浓雾衝刷泥污,露出了那个躲藏着的,可怜可悲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