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se的云翳从鞍马山一路向西南方延伸,抑在嵯峨岚山上空,气温像是自由落t般急速坠落,纷飞细雨夹带迟到的秋se,令千年古都笼罩在袅袅烟雨中。壬生寺境内的松针,在末夏辗转流光中褪去苍衣绿裳,悄然换上一身y染秋se的yan红。隔着八木家的私宅,竹制围篱的另一侧,传来竹剑交会的清响、朝气蓬b0的呐喊,以及马匹的嘶鸣。
地处僻静农村的新选组,与崭新落款的招牌一同悬起专属名号。
从一支漂泊不定的乌合之众,一举跃升为朝廷的正规军队,这支为战斗而生的集团,除了努力活在当下,并无多余心力缅怀过往。
肩负京城秩序的重责,他们没有因浪人减少而松懈;由於倒幕派zb1an失败,不得已弃明投暗之故,反而更得提高警觉,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如此规律紧张的生活步调,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日前搬迁屯所和举行丧礼。
九月将磬,朝廷拨赐的赏金入帐,是为奖励zb1an功劳。
获颁赏赐应是无上光荣,因为正意味着,任何人再无法当他们是壬生狼,也无法再漠视新选组的存在,这对动辄晪脸借钱的试卫馆成员而言,是个莫大的鼓舞。
尽管那是在芹泽鸭的率领获得的功勳。
讽刺的是,最大的功臣如今si在自己手中,一刀毙命。
「成为鬼……吗?」
伫立在曾经的卧室门口,交叠双臂的土方,默然地瞅着空荡荡的室内。
换过的榻榻米,再不见怵目惊心的血迹,除门沿和柱子留下的刀痕,透露当晚战况之激烈的证据,被销毁所有家俱的房间,找不出有人使用过的痕迹。
置身那场暗杀的他,怎麽也无法忘怀当时,从那男人口中流泻而出的呓语。
齐身冲入房内後,山南敬助和原田左之助,二话不说即猛刺熟睡的平山五郎,而他身旁被禢的仅剩余温,却不见当晚陪睡的游nv。他和冲田则是踹开屏风,意yu用最短时间除掉芹泽和情妇小梅。
直到掀开鲜血淋漓的被褥,他才发现里面只有si不瞑目的小梅,关键的芹泽却不知去向。就在他懊恼暗杀行动失败时,内院传出的咆哮,旋即震慑他的神经。
「差不多该放弃了吧?吾并不想杀了汝──」
「拿刀说这种话太没说服力了,看招!」
绝不会错认的清亮嗓音,伴随陈闷的倒地声,不祥预感似是海cha0来袭,暗杀行动的成败,在少nv被大卸八块的跑马灯中,犹如鬼魅般萦绕在脑海里。
接着是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循着那阵脚步声赶到现场的他,用适应黑暗的双眼,清楚地看到整件事的经过。
甩开一手鲜血的她,不知道用什麽充当诱饵,然後打倒芹泽。
「喔~小樱还满厉害的!虽然称不上完美,不过这招真是不错。」
「……那家伙……来这里来g嘛?」
听见抑在声音里的怒火,沁满汗水的手心,再度攥紧发烫的刀把。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顺便砍si对面某个自以为是的笨蛋。
不过,笨蛋的帐晚点再算,当务之急是芹泽,他绝不允许二次失手。
「……来者何人?」
不愧是武士气魄薰陶而出的男人。
被击倒的他,脸上不但没有斗败之se,反而洗链出不妥协的固执。唐洛樱的肘击。既然能打倒他,显示力道应该不轻,然而男人竟能撑起涣散的意识,及时以短刀挡下突如其来的刺击。
既然决定蒙面,并嫁祸长州人,他和冲田交换眼神,心照不宣保持沉默。
「不讲吗,也罢,」
查觉两人心思的芹泽,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反方向跑。二度被摆一道的土方岁三追上去,找到芹泽时,受伤的他已倒在书房里。
翻倒的桌案,散落一地的杂物,他是被自己给绊倒了。
──好机会!
被汗水sh溽的双手高举过头,全身细胞因肾上腺素分泌而紧绷,心跳彷佛就要从x口跃出,恢宏壮烈的心拍从四面八方围剿而上,恍惚的快感从t内深处扩散,他觉得自己不是暗杀一名手持短刀的仇敌,而是与多数人对战,如临渊壑般的紧张感攫住所有感官,不知怎麽地,他认为就算自报名号也无妨了。
暗杀、嫁祸,还是巩固核心势力──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要杀了这个男人,不是为了他人,而是为了自己。
「呵呵……汝是土方吗?」
「你!?」
嘲讽的诘问,倏地浇灭一涌而上的冲动。
恢复神智的土方岁三,敛起警戒的神se,稍微後退半步,调整差点被打乱的呼x1和步调,满心懊恼怎会东窗事发。
自己没有蠢到自曝行踪才对,但是为什麽会被看穿?
临门一脚的挫败感,令他不自觉地咬破下唇,挥开一闪而逝的如释重负,他沉默。
──他不该暴露身分,不该被发现,这是为了近藤勇……为了新选组!
他告诉自己。
「你问吾怎会知道……答案,不妨问问你的真心吧?」
「……」真心?
芹泽鸭的话不明就里,看上去却不像是玩笑。半身隐没在黑影里的他,灰眸溢出锐利光芒,一点也不像被b上绝境的人。
他就这麽倚着隔板,与前来暗杀他的人四目相交,接着,用极慢的速度开口:「汝敢发誓自己对那nv孩没有私情吗,土方岁三?」
扼腕,那问题彷佛一记响雷,重重地劈在脑门上。
芹泽这家伙傻了吗,他想。然而愣过半晌後,涌现心中的却不是问题的解答,而是满腔的愤懑。那男人无论何时,都不忘表现出从容的态度,面临生si关头的现在亦然,彷佛早已把生si置之度外。
跟满脑子想着突破困境的自己大相迳庭,他的从容无非是在武士与平民之间,横亘一道永远也无法跨越的海g0u。
就像平民不可能成为武士,对於生存的执着不可能轻易放下。
「准备受si了吗,前?局长芹泽鸭?」
「不想承认?也罢,」像是看透了现在和未来,芹泽缓缓地落下短刀,然後扯开一抹冷笑:「那汝便成为鬼吧,土方!」
「闭嘴!」
刀落,剑光一闪而逝,芹泽鸭没了呼x1。
庞大的身躯像是被拦腰伐去根部的大树,失去重心的壮汉倒卧在地,直到冲田总司轻拍他的肩膀为止,他仍没发觉任务早已结束。
碍事的人si了,近藤勇成为唯一的局长,而他,依旧是副局长。
「原来您在这里啊,土方老师,」冲田总司的声音自後方传来,土方岁三撇头,只见青年笑盈盈地,从房间外的内院走进来。「近藤先生说,今晚要请大家喝酒喔。」
「……这样啊。」
「就算不太会喝也要出席,就这样,再见!」
语毕,冲田哼起小调,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
睢视那抹背影的土方岁三,一点也不惊讶他会知道自己在这里。那一晚的暗杀行动过後没多久,八木一家人也举家搬走了。打通两座宅邸的屯所变得十分宽敞,除非必要否则谁也不会特地,来到前?局长住过的房间参观。
思及此,他再度瞥向尚未被秋se晕染的内院,接着才转身跨出离去的步伐。
依傍着纵贯京城的鸭川,表面上为旅馆的池田屋,私下却支持倒幕派的活动。弯过栉b鳞次的房间,藏匿於仓库当中的暗门後方,即是特地人士得以使用的包厢。以长州籓为中心组成的倒幕势力,在上个月的zb1an中彻底失势。被迫离京的他们,如今却连踏入自家籓邸都得卑躬屈膝,深怕引来幕府派驻在京城的武装组织?新选组的注意。
而池田屋,即在这艰困时期,为倒幕势力点亮一盏希望之光。
撇除邻近籓邸的地缘因素,店主更是倒幕活动的赞助人。曾经活跃於历史舞台的长州籓内,不少人不甘屈就现况,故而藏身於这间旅店筹备某项计画。
新选组自芹泽鸭骤逝,其势力迅速扩张至大街小巷,出入都城的检哨较过去严峻。
为有效掩人耳目,计划进行必得不疾不徐,必要的话就算耗费一年也不意外。再者为确保计划顺利,他们还安排另外一个据点四国屋。
「请备妥四间房。」
「在下这就去准备,大爷请在前面包厢里稍等。」
眼角余光指示侍nv引领贵客,池田屋惣兵卫稍为欠过身後匆匆上楼。
被他称作大爷的男子,则是轻瞟一眼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才起步跟上侍nv的步伐,进入前面包厢。
乍看之下穿着t面的男子,其神se神se自若态然,举止与其他投宿者并无不同。
真要说有什麽异状,恐怕是迟疑半晌後,才终於下定决心踏进去。不过那也不算什麽,男子亟有可能只是犹豫着,是否要在此光顾消费的客人。
「准备妥当了,大爷,请直接上楼。」
「谢谢。」
经过一炷香的时间,惣兵卫探进包厢暖帘,即为制式化的寒暄,仅在眼神交会当下,分辨出来者为敌为友。
店主毕竟是聪明人,早在男人开门时,即注意到作为暗号的脚步声。看穿惣兵卫暗示的男子,落下用罄的茶杯,朝对方微微颔首後起身,直接走上柜台左侧的前阶梯。
迎面而来的,是另外一名男子。
楼梯宽度仅足一人通过,於是他很自动地退开,好让对方先行下楼。
「……不好意思。」
「不,不会。」
经过他的面前时,对方似是聊表谢意地点头,而他也是这时候,注意到男子不是熟客。
细长的丹凤眼,因察觉事实而敛起紧戒一抹的神se。
「您貌似不是熟客呢。」
「是,在下是行旅药商,目前正在王都内作生意,」面对他意有所指话语,男子报以礼貌x的点头。「不过时机不太好,药很难卖出去啊!」
「这样啊,您有哪些药材,可否给本大爷看看?」
「好的,请稍待一会儿,在下这就上楼拿药箱下来。」
语毕,男子头也不回地冲上楼。
确定脚步声远去,他才转向惣兵卫,好确认男子不是假扮商人的间谍。
「货真价实的药商,」
惣兵卫提起曾和对方聊到医药知识,虽然只是闲聊,但这麽作也是为了测试男子,而最後也证实对方是货真价实的药商外,连针灸也作得心应手。
「针灸手法也好得不得了,多亏他,老毛病也痊癒了──」
「……嗯。」
店主赞不绝口的称赞,全被他抛诸脑後。怀疑获得证实,并不令他感到踏实,彷佛拼图缺少某片重要的角,但他无法言明其确切的形状。直觉告诉他可疑,即便他找不出可疑之处为何,或是可疑之处从何而来。
「大爷请过目。」
「不好意思,改天吧,今天和人有约了。」
「这、这样啊!」
眼见男子脸上闪过失落的神情,他也不好当场拒绝,於是改口说道:「明日一早您若有空,咱们楼下包厢见吧。」
「是……是!」
男子的脸霎时点亮,听说近日都城治安好转,认定这是拓展商机的机会,他怎麽也无法预料,药箱里的东西竟一样也卖不出去。面临盘缠即将用罄的窘境,前途茫茫的他不禁为此焦虑不已。现在遇上表明购买意愿的男子,他二话不说马上答应,接着赶紧道谢。
但男子却只是耸肩,然後头也不回地上楼。
悬挂两只灯笼的偌大门扉後方,由历经繁华岁月洗链的深se木篱笆围起的岛原,京城内唯一由官方认可、合法经营的shengsegsu0。当京城的秩序,为派系角逐和脱籓浪人而败坏之时,唯独岛原自成一处任谁也不得破坏规矩的中立区。
以夜幕为保护se,似梦似幻的岛原,总算从梦寐中清醒。
「动作快,新来的!小心点别洒了酒水!」
「是、是!」
在这高级茶馆里工作,转眼过了两周,当初被提供食宿的条件骗来应徵的唐洛樱,之前完全无法想像,竟会整晚忙到半刻不得闲。又或者看她是新人的缘故,老板娘一下子嫌她动作慢,一下子训斥她手脚不够俐落灵活。
「善後就交给你一个人,敢偷懒就罚你没饭吃。」
扬起厚重妆底的脸庞,挺着微胖身材的半老徐娘,冷眼睨着她。
於来客而言,岛原是贩一夜美梦的温柔乡,但对她这个外来者来说,所谓的现实和洗不完的餐具、包厢里的杯盘狼藉,以及压垮梦境的疲劳。
「这、这要我一个人打扫吗?」
确定老板娘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艰困地咽下,伴随现实而来的无力感,瞟向拉门後方的惨况。
新换过的榻榻米,在被打翻的高级酒水中,染上一片深se的酒渍。当她卑躬屈膝地擦拭sh透的蔺草席时,一阵沁凉的晚风,倏地自纸窗外清扬而起。然而迎风而来的酒气,却混杂着酵素作用不全的恶臭,越过整间包厢直窜鼻腔,呛得她乾咳起来。
一阵恶心的感觉,自胃部翻搅而上,凭藉房内一盏行灯,和s入屋内的月光,她总算看清楚恶臭的来源。
不知道是哪位奥客的杰作,吐得地上乱七八糟。
「……好恶心!」
好不容易忍住呕吐冲动,将脏抹布扔进木盆里,接着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半跪在冰冷的缘廊下,她攥紧衣襟,大口呼x1新鲜空气,缺氧的脑袋被弥漫在空气中的酒气,以及三味线琴声与人声笑语蛊惑,隐隐发胀作痛。门後的杯盘依旧狼藉,但背後的嘲讽欺凌却不曾因此停歇。
「喂,那个谁……小樱是吧?那这些也交给你了,再见!」
「……」
断然截去她的发言,少nv指高气昂地落下手中待洗餐具,接着率x转身离去。
眼见几双闪着油光的筷子,不经意弹出木盆之外,唐洛樱叹气,并认真地思索,是否顺便把地板也擦乾净。
不,算了。
心里经过一阵天人交战後,决定无视少nv无礼的举动,继续收拾餐盘。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店里当属她资历最浅,不时得处理他人的杂务;为了讨口饭,为了有地方落脚,直到回去原本的时代之前,她得接纳一切。
「唉呀,真是抱歉!」
带来的木盆叠满杯盘,剩下的器具还没收完,但她得先带木盆回厨房一趟。
隐忍背脊和腰杆的酸疼,她起身提起木盆,事情发生了。
她先是看看少nv,再看看被踢翻的木盆,一gu莫名怒火从t内冉冉升腾,却不能在此刻发作,只能咬牙忍气吞声。
「我不是故意的,你能理解吧,小、樱。」
「这、这是当然的,三叶姐。」
刻意加重称呼,她打从心底没把对方当姐妹;姐妹不过是辈分称谓,就算不愿意也得入境随俗。瞥见被踢翻在地的木盆,与翻出盆外的餐具酒杯,她咬牙切齿:「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喔,抱歉。」三叶轻笑两声,脸上没有抱歉的意思。「你没事吧?」
无预警被绊倒的唐洛樱,失去重心往前跌出去。当她吃痛从地上爬起时,才注意到一根害她差点头破血流的柱子,有惊无险地伫立在额前数公分。
要不是她福大命大,流血的不会是re1a辣如火烧般疼痛的膝盖,而是她的脸了!
怔怔地凝睇险些夺命的凶器数秒,酝酿已久的怒火,霎时一发不可收拾。狠狠甩掉三叶故作关心问候,她猛地起身,然後提高音量:「别碰我!」
「……喔?」扬声,面对唐洛樱ch11u00的怒意,三叶的神情却异常镇定。「也罢,我不碰你总行了吧?」
「你!」
三叶哂笑,故作慌忙地退开,在进退之间有意无意地,踢翻承载hui物的木盆,这下子连地板也得擦洗了。
──啪!
散落一地的杯盘狼藉,挑断唐洛樱最後一条理智线。
什麽姐妹、什麽辈分,她实在受够了。不过是想找个落脚处,凭什麽遭受这种待遇?为什麽?就因为是外人,是穿越者,所以活该倒楣被欺负,是这样吗?
抹布在掌心中攥得发烫,逆光中的两抹剪影下,是等不及从头收拾的脏乱。想到今天的晚饭,或者说是宵夜,会因此毁在三叶姐手中,她便恨不得把擦过呕吐物的抹布,直接扔到对方毫无歉意的脸上。
「哎呀,真是对不起,不过既然你说了别碰,想必不需要我帮忙吧?」
「……」她的确这麽说过。
但明明三叶有错在先,却是由她来收拾!
「先这样!我还要有别的事,先走……啦!?」
转身的同时,三叶扎扎实实地,撞上身後的庞然大物。被撞得正着,三叶沉着怒气腾腾的脸抬头,打算破口大骂对方无礼,话却在半途不由自主地吞回去。
身後的人,不是b她这店主千金地位卑微的下nv,而是尊贵的客人。
虽然只瞥过一眼,她旋即认出对方,正是今晚包下最大包厢的客人……好像是叫新选组?
尽管沐在冷峻的视线下,她的目光还是被男人的外表紧紧攫住。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帅气的男子,无论是店里的夥计,抑或是光顾的客人。
这令她很好奇男子的名字。
「土……土方先生?您怎麽会来?」
「!?」
划破沉默的,是一阵不合时宜的呼喊,乍听之下十分亲密的呼喊,竟是出自最不起眼的人之口。三叶猛地转头,却发现唐洛樱口中所喊的土方先生早已越过自己,直接走到那名少nv身旁。
不仅如此,他还牵起她的手!
「……跟我来。」
「那、那个……我、我还有工作没有──」
直到相互拉扯的身影,消失在走廊y影为止,三叶始终伫立在惊愕中。
除了三叶之外,隔着一座风雅庭院,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将刚刚那一幕尽收眼底。与震惊过度的三叶不同,那人咬破下唇也不自知,恨恨地呢喃着:「原来……是这样啊!」
「……再来!」
「喝慢点呀,土方大人,您的酒杯从来没有放下来,这样很容易醉的。」
「少罗嗦,再拿酒过来就是了。」
其实酒瓶早就见底,而他本人早就醉了,服侍过这男人这麽多次,花君太夫很清楚他的酒量向来不是很好,换言之他之所以继续喝,恐怕是另有原因。
至於是什麽原因,她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她已经很久没听说他光顾岛原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该怎麽办?
不安自心底扩散,他的反常霎时与某个,不久前意识到的事实紧密连系。
这男人对待自己与其他花街nv子并无不同,而她是在深知这一点的前提下,仍执意与他来往。
她甘愿当他的眼线,定期汇报敌方动向,只为在他心底谋求谁也不敢奢望的位置。
只要他肯回应这份感情,哪怕只是一封信,她都甘之如饴。
「您醉了,咱……扶您去休息吧?」
「……不用了!」
「呀啊!」
轻声地附耳低语,意yu搀扶起步伐踉跄土方岁三的她,却被一把推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霎时令室温下降两、三度。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视线,全集中在自己与男人身上,她却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能化解充斥在两人间的尴尬。
阅客无数的她,平时不会为突发状况慌乱。太夫不是浪得虚名的称谓。
默然瞅着那道迳自越过一屋子凌乱,亦步亦趋地往外走的背影,无助感被今晚的反常催化。她大可无视众人的视线,厚脸皮跟出去,然而双脚却因泛上姣好面容的自尊,坚决不肯在此刻踏出,率先打破尴尬的步伐。
反倒是近藤勇,起身拉住一脚跨出门外的他。
「阿岁,你──」
「……我出去吹吹风。」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纸醉金迷的夜晚,被隔绝在纸门後方,从即将阖上的细缝中,她瞅见庭院一道苍白的月se,为光线不足的长廊,添上一分稍纵即逝的寂寞。她有些炫目地眯眼,眺望夜幕中的银辉,最後将视线落向,消失在门後、被夜晚眷顾的美男子。
庆功宴上的互动,犹如松脱的齿轮般疯狂运转,屈辱似是汹涌的cha0水席卷。初见少nv的景象历历在目,而妒忌种子早在听闻他当众替她解围时,便悄然种在心底深处。刚刚那一幕,原本空x来风的不安,倏地罪证确凿起来。
因为不想染脏手,才借助芹泽鸭,但这小姑娘b想像得更有用。
──虽然可能惹祸上身,事及至此,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给我等着瞧……唐洛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