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蓬松的头发蹭着他的下颌,她捂着双眼,把所有的表情都埋在他肩膀上,对方皮肤上滚烫的温度灼伤了她的额头,滚烫的热流顺着血液淌遍了全身。他低头推了推眼镜,伸手揽住她的腰,呼出的薄荷味热气扫过她的脸颊,捋了捋她的骨骼突显的后背:“可以。”
比起他身上那些浅浅淡淡的血印子,他对三日月昼可以说是温柔至极了。冲澡时从镜子里看到脖颈和锁骨上那一小片红痕,就足以让她咬牙切齿的翻出医药箱来找到大号创可贴遮住,怨怼的朝泡梅子茶的手冢国光扫了一眼,当然,看到他肩膀上的牙印后心里的不平衡感多多少少得到了缓解。
手冢国光的住处对面有家便利店,再过一条狭窄的十字路口就是提供早餐的西餐厅,八点半是它供应早餐的最后时刻。踩着点推门而入,手冢国光娴熟的点了可颂,牛奶,丹麦卷和烤番茄,典型的英式早餐,尽管在温布尔登四处遍布“完全英式早餐”的宣传标语。以中心球场和网球公开赛驰名中外的温布尔登几乎每个人都是球迷,摘得挑战者杯的手冢国光一夜之间就成为炙手可热的职业选手,男人崇拜他的球技,女人喜欢他的外表,出门不得已戴着口罩,和亚历克斯通话想早点离开温布尔登,可惜不知人在何处风流的经理人压根没搭理他。
三日月昼坐在角落的桌子前,不喜欢用刀叉,就直接衔着牛角包,支着下巴,用汤匙搅着麦片粥。她想他的生活应该颇为辛苦,从中学就是如此,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独自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单向感情,憎恶,比如让他手肘受伤的武居前辈,羡慕,比如同侪的大石秀一郎,喜欢,比如几乎可以称得上对他一见钟情的千岁美由纪,此外还有附赠的如影随形的高标准,但这些外部因素对于如老僧入定的手冢国光来说似乎并不重要,偶尔露出精疲力竭的人性化时刻,也仅仅只是因为没能达到个人期待。他的出类拔萃足矣让侪辈的许多人相形见绌。
服务生小心翼翼的来跟他要签名,三日月昼恍然意识到,他的确是个非常非常受欢迎的家伙没错,高中时无数女孩中邪般为他痴迷,许多人天真的傻瓜似的跟在他屁股后头偷偷摇头摆尾的打转,心情因为他一个眼神,一句话而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她高中就揣测过他所喜欢的女生类型,诚如他在初三一次访谈中谈到的,他应该喜欢那种恬静的,淡雅的,做什么都很认真,具有疏离感,而不是主动送上门的女性,这些词同她八竿子打不着。
她搅着麦片粥的手停了下来,脸色平静,眉头都没皱一下,平铺直叙的像是在说陈述句:“喂,手冢,你为什么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