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三日月前辈。”手冢国光向他伸出了手,和谐的场面让三日月昼在目送三日月家的家长坐进私家车后,就立刻掰过他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冰凉又认真的目光像台扫描仪,直到对方握住她的手,她才诚恳的发问:“国光,你是金子吗?”
“嗯?”
“中学的时候琉奈就总是会标注谁能不爱手冢君的副标题。”她咂着嘴:“你怎么这么容易让人喜欢啊。”
于是他虽然还是冷若冰霜的表情,但耳朵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爸爸和哥哥也太放心你了,居然就这么把我丢下来——这是爸爸第一次见你欸。”不可思议这个词在她脑海里不停盘旋:“慎也哥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律师了呀?”
“上个月,我听说他辞去了教师的职位,重新做回了律师。”手冢国光拎着一包药膏,撑开伞,在去停车场的这短暂的一段路程中如往常一样将伞往她所站的方向倾斜。在这个尴尬的年纪又重新回到律师事务所的荒川慎也已经离开行业太久了,哪怕曾经是从名校走出来的高材生也难免因为苍白的经验而落魄到帮着打些鸡毛蒜皮的民事官司的地步,曙光出现在手冢国光和他通电话的那天,在得知他进入事务所后就立刻雇佣他成为工作团队中的一员:“怎么会突然做回律师呢?”
“不久前,慎也哥的恩师白泽先生罹患淋巴癌过世了。”她平静的像是在说“早饭喝味增汤”,淡然又哀婉:“可能那一瞬间就感觉,从白泽老师那里学来的知识都没派上用场,人就已经走了,是想继承他的衣钵吧。”顿了片刻,她继续说:“牧野前辈也是,我之前千里迢迢去京都看了好几场四季剧团的演出,年底的《喝彩》是我看的第四场戏,我想如果牧野前辈还是不见我,那这就是我在四季剧团看的最后一场戏,然后散场的时候,她喊住我了,说想回东京来看看——能和过去和解,真替她开心,好像年底就要要和大和前辈结婚了。”最后她扬起下巴,嘴角上扬,在淅沥的雨夜,在灯光昏暗的地下停车场,拉出一道明媚的弧度,像是晨曦:“一切都会变好,对吧,国光?”
“对。”他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她的手。
庞大的雨落下的声音几乎让整个城市陷入了瘫痪,灯红酒绿的池袋陷入了沉静,丰岛区椎名町的单身公寓墙壁上老式石英钟表揍出一连串音符,刚好凌晨一点,橘黄色的路灯下积水愈加辉煌。手冢国光乘电梯送她上楼,放下一包药膏叮嘱了几句后,就打算回住处,灯光奋力的投进屋子里来,顺着落地窗投下一地零散的光亮。三日月昼迈过沙发一个箭步冲到门口,站在虚掩的门前,胳膊一张,抻到伤口疼得“嘶”一声抖了抖眼角:“已经这么晚了,要不然你先住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