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松甫在家中左等右等没有见到殇止的身影,便遣人再去倾城坊询问,这回无人从中作梗,东窗事发,便有了殇止和珮扇争吵那一幕。
烛光微弱,我凝视着眼前颓然憔悴的男子,一时拿捏不住语气。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万一楚卿出了事,你让殇止怎么面对楚家?”
“我”珮扇被我问得一怔,在短暂地沉默后他猛然站起身来:“但他是我哥!”
他眼中又有泪水在打转:“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楚家找谁不行为什么偏偏要逼他?”
“我只有哥哥这一个亲人了,我不想他如此受苦。”
少年无助地背过身去,不想让我看见他眼角渗出的泪水。
空气沉寂下来,我无意识摩挲着手腕上的白玉镯,还不等想出什么安慰的法子,珮扇复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垂首喃喃。
“以血入药如何能是长久之计,若是楚卿的病一直不好,哥哥岂非要被拖累一辈子?”他怔怔看向我,“这件事横亘在你和他之间,你怎么能接受?”
我怎么能接受?
我分明也是接受不了的。
只是我懂殇止的大义所在,也仍怀抱双生花入药的希望,便假意从不与殇止提起罢了。
“他”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呵,你不过是在回避他的痛苦。”珮扇嗤笑一声,“我才不会眼睁睁看着哥哥每月受那劳什子的罪,他这次能走,不代表下一次还能成功。即使他恨我,我也要去做这个恶人。”
我上午顶着熊猫眼去见祀柸时他毫不意外,月牙桌上已沏了一杯热茶,桌中摆着香软甜糯的枣花酥,想是厨房一早做的。
昨夜在珮扇屋中和他絮絮半晌,他仍一意孤行油盐不进,恼得我无计可施,半夜气得摔门而去。
饶是如此,回屋后依然被这件事情困扰,辗转半宿才无奈睡去,做了一晚的怪梦。
“我今天”
尚未将来意说明,祀柸已了然于心:“今日准你休一天假。”
我恹恹点头,浑身提不起劲。
祀柸给空了的茶杯里续上茶水:“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还真有。
我坐直了身体,先将凤吟和姜夫人的事情跟祀柸说了一遍,顺带提了一下沫涩那夜的奇怪态度,等这些说完了才开始浓墨重彩地与他谈论殇止与珮扇的事情。
“他如今心绪不定,我真担心他会闹出什么事来。”我托着下巴嚼着枣花酥,愁眉不展。
“他昨夜闹得事还不够大?”祀柸冷笑一声,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袍的褶皱,“他的脸丢得起,殇止和倾城坊的脸可丢不起。瞒人消息,拦人去路,仗着自己是少年心性便率意妄为,实则不成体统,扰得旁人也不得安生。”
我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心虚,总有种自己连着珮扇一起被骂的错觉。
“殇止毕竟是他哥哥他冲动了点,也情有可原。”我将手中咬了一半的枣花酥放回盘中,“我也想像他一样肆意一次,但殇止定会生气的”
祀柸闻言,目光沉沉看了我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