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下午两点半还有近四个小时,姚简徒劳地在手术室外张望冰冷的手术器械,继而离开手术室门口,捏着化验单在人头攒动的医院里孤魂似地游荡。
来到淇淇病房外,护士照旧在离开前关阖大门,只留下一条细小的缝隙,供病人透气。
姚简在开门前透过这条缝隙向病房里望去。
淇淇紧闭着双眸,眼皮湿润像睡着了似的,她的骨骼轮廓已在营养液的滋养下发育长大了,已完全是个成年人模样。
有人在侧,姚简只能看到他的背脊,穿着件与年龄相符的卫衣,头发凌乱随意地耷拉着,沿着后颈下方蔓延的一道深凹的线条暧昧地停留在腰窝。
他站在淇淇床边做着和她相同的动作,他在替淇淇掖被角,带着兄长的慈爱,默默抚平被单上的褶皱。
姚简有预谋地噤声,她离开病房,往医院外的停车场走去。
期间被某个病人家属踩到鞋跟,肌肤霎时间浮现一块斜向红疤,耳边家属止不住地道歉,她也依旧执着地闭紧双唇。
早餐吃的是隔夜的红豆粥,微波炉加热后黏稠的粥体仿佛还哽在她喉管里,连呼吸都像被堵住。
姚述和她之间存在着一丝不成器的心灵感应,在医院不期而遇。
而姚简只想走。
推开医院大门的一刻,她才感到呼吸有所缓解,漫天白雾如霜如絮,出格地令她感到沉寂安稳。像藏在雾里,他们就能永远擦肩而过。
她按图索骥照指示寻到医院西南方停车场,停车场里形态各异的私人车辆了无人烟,但车早已停地满满当当,犹如迷宫。
姚简刚要拿出自己的车钥匙,肩膀忽而被轻轻碰了下。
她打个激灵。
回过头。
预约下午为她做手术的年轻大夫拎着打包的食堂餐满腹狐疑地问她:“姚小姐你这是要走?下午如果不手术的话,需要在公众号取消预约的。”
看到是大夫,她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觉着自己没有紧张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