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玟桐离开的时候是初夏,那时花园里还开满了蔷薇花和茉莉,而今遍地尽是冬的萧瑟。
不过,她也没有看到荒草萋萋的景象,院子里虽然没有再继续种花,但依然能看得出定期收拾的痕迹。
那辆被游戏手柄砸出一个大坑的大车,还老老实实停在那天被砸的位置。
她们下车时,萧樾正拎着一桶水走出门,看见她们,也是一愣。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朴素的家居服,大概没想到她们竟然会绕道这里,面上有几分不自然:“我来浇地。”
丁玹扶着姜玟桐上了台阶:“萧樾,我要上三楼找个东西。你这浴室还能用吧?桐桐要去洗漱一下,你去给她调水温。”
“不用,你们都快忙吧,我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姜玟桐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却见丁玹冲她微微一笑,自顾自上了楼。
萧樾跟在她身后解释:“这房子你一直也不愿意过户……这两个月我有点忙,想着望月园离公司比较近,平时偶尔会过来住。”
说完他又补充道:“你要是愿意过户了,我马上就搬走。”
姜玟桐没有答话,也说不出话来。
三年婚姻生活的琐碎细节从记忆深处一一浮现,又和面前的一桌一椅渐渐重叠。
客厅里她最喜欢靠的那个小榻,上面还卷着一条毛毯。厨房不如她在的时候整洁,碗碟杯子一个东一个西地乱放。
而那台让她头疼的游戏机,也不知被他收到了哪里。
这里那里,四处都飘荡着寻常的生活气息。显然,萧樾在这里不只是偶尔住一住。
主卫需要从主卧里绕,姜玟桐下意识就走进了主卧。床上的被子揉成了一大团,依旧是萧樾的风格,而被子一角隐隐约约有一团浅香槟色的亮缎,像是她当初莫名其妙失踪的一件睡衣。
“抱歉,是我走错了,我现在去客卫。”姜玟桐尴尬地往后一退,却再次与那一幅巨大的婚纱照相遇了。
画上的萧樾嘴角噙着笑意,自是意气风发,而她面前的萧樾却消沉了许多,脸上带着他绝不轻易流露的疲惫。
想来这半年,他并没有好好地照顾自己。
和暖的阳光从花园照了进来,姜玟桐恍惚看到,他的黑发里生出了几根白发。
他明明才刚满26岁。
萧樾端视着她,长长的睫毛在金色的浮尘中扑朔:“昨晚的事,要怪就怪我吧。”
他终于想起要抱抱她,可姜玟桐早已披上了坚强的外壳,再也不是方才在酒店里那个需要他安慰的可怜虫了。
她笑着将一切轻轻揭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事实告诉了我强身健体的重要性——至少得学个跆拳道什么的。”
在客卫洗完了澡,姜玟桐正要穿上悦丽酒店之前提供的便服,发现门外已经整整齐齐放了一叠新衣服。
牌子比她从前穿的都贵了好几倍,尺码不是大了便是小了。
“我还想着去陪你买几身,没想到这里竟然这么齐全。”换好衣服,丁玹把她拉到隔壁衣帽间里,“你看,萧樾他也太能买了。”
整整两面墙,从夏天的裙子到冬天的羽绒服,从简单的t恤到高定版的礼服,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挂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