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东单臂撑在堆满杂物的桌上,双眼直视朱茗。
"就目前的现象来看,朱小姐并没有等到凌烟回来。但是你确定她已经si了吗?”
“什么意思?”朱茗瞪大眼睛,双唇止不住的颤抖,“她可能没si吗?”
“冷静点。”陈东东深x1一口气,“我的意思是——我们没有发现她的尸t。现在警方有两个方向,,直接在他家里犯案就好,而且又隐蔽,根本不怕有人知道。
就算被发现了,只要矢口否认就好。
对,问题在于:袁列承认自己犯案了,还是在没有尸t,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完全不合理啊!
另外,凌烟显然知道两个人没有住在一起,要不然看到贴文不会马上去凌烟家。
还一住就住这么久。
她那时候说什么来着?
——“看新闻我才知道这件事,当时我很震惊,随便穿了衣服跑过来确认,没看到人我心慌,想说再等等看好了,就回家拿了几件日常用品,在这里住了下来。”
对,她在等什么?她根本笃定凌烟已经si了,那她在等什么?
现在仔细想来,才发现她的话语漏洞百出。
陈东东想起那乌烟瘴气的房子。
想起她
等一下,不会是那样吧?
陈东东随便抓起包包往停车场奔去。
一路上许多画面闪现,不停交错重叠,纷乱拼凑。
要不是这城市他太过熟悉,他大概会因为太过分心而到不了目的地,而且他连自己是警察这件事都忘得一g二净,也不知道一连闯过多少个红绿灯。
站在紧闭的门前,他不断反问自己,这有可能吗?
si者的姐姐会说谎吗?陈东东以前认为,找出案件的真相是对si者遗族的交代,但是凌烟的家庭单纯,少许重要的联系人,朱茗这位姐姐是其中之一。
他突然很彷徨,无所适从。
追根究底的真相,如果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好处,他是否应该继续?
他敲门,并暗自下定决心——至少等了解完整t,确定他的猜想没错再决定后续如何行动,毕竟这个推测实在太过大胆。
朱茗打开门的瞬间,陈东东反而愣了一下。
他都忘记她有可能去上班不在家的这个选项,不过她既然开门了,等于证实他的猜想。
郁闷的心更是下沉一分。
“案情有什么发展"
朱茗话还没说完,陈东东径直的走进屋内,有目的x的走过客厅,然后转向厨房。
她回过身,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脑中警铃大作,飞快的跑过去,伸手压住酒红se冰箱的门,而男人的大掌则扣在冰箱的门把上。
“让开。”陈东东开口,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冷若冰山。
他始终不晓得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种地步。
早就脱离正轨,沿着诡谲歪斜的边缘擦枪走火。
她的双眼猩红,血丝充斥,却b平时更加魅惑。薄唇因si紧的啃咬而泛着病态的白。
朱茗清楚明了,陈东东的眼里闪烁的那抹光亮,她早就原形毕露,无谓的挣扎只让人觉得更加可笑。
攒紧的手指逐渐松开,陈东东叹口气,颤抖的将冰箱打开。
警察这个工作太过残忍,一层一层剥下对方筑起的防卫。
陈东东的眼皮不受控制的弹跳,现实总是残酷,而他不想面对。
眼前是一个极大的牛皮纸袋,塞在冰箱的最底层,尽管用ch0u屉掩盖,仍一目了然。
上午聊天时。
陈东东以为,朱茗三番两次望向同一个方向是在看时间,却不知她看的另有他物。
此外,他后来才想到,谁会把行事历放在冰箱上面?放在大门或客厅这种随时出入的地方才是正常现象。
除非是在掩盖什么。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心脏扑通扑通的狂乱跳着。
指尖碰到牛皮纸袋的时候,荒凉无边。
他把它拿出来,不重却有分量,他只感觉自己拾了这辈子最昂贵的物品。
打开来,他忍不住倒x1一口冷气,震得他五脏六腑全数破碎。
乌黑的头发盘根错节,盈满这方小空间,余位则能看清被冰冻许久的苍白。
皮肤贴着骨,看不清一丝原本人类的模样。
陈东东差点崩溃。皎洁的月光照在那凌乱破碎的尸t上,异常触目人心。
墙上两人的残影,化身厉鬼,压在他的脖颈上,狠狠刮着纤弱的血脉。
他大气不出,恍若噩梦。
“为什么这么做?”他的大脑已无法思考,仅剩的力气只够说话。
朱茗垂着手,没看陈东东,只一个劲的瞧着袋子里的遗骸。
还是那样美丽,像珠宝翠玉,一世不够赏玩。
她的声音融着夜se:“只要你逮捕袁列,不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可以告诉你始末。”
我愿意告诉你我的故事。
因为你够聪明,够追根究底,找到我一生的宝藏。
公寓外的草皮里,下深两公尺,埋葬一把锐利的刀。
土壤亲吻刀刃上暗红se的斑点。
像绚丽的烟花盛开绽放,徒留焦黑的余烬,坠落至地。
十九年前的六月十七,当值盛夏,暑气蒸腾,闷热极致,天空压低弯成弧度,将人桎梏在喘不过气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