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冬的手在琴键上停下。
心中那些痛苦和不甘,似乎都随风消散了,隻化为思念一般淡淡的苦涩。
放开自己的手,祝她幸福。但这并不妨碍自己思念着她,在幻想中一遍遍地回忆两人曾经渡过的每一个充满甜腻气息的夜晚,回忆着两人之间幸福的点点滴滴。
苍白的钢琴琴键上,落下了几点水滴。
仅仅隔着薄薄的一扇墙,背靠着砖墙的小提琴演奏者顿住了弓弦。黑暗中她的双目眸光流动,心底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仿佛真像已经近在眼前,却偏偏隔着一层薄薄的粘膜,就是撕不开,捅不破。
半夏依着本能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茫然推开门,走到隔壁,伸手敲了敲门。
隔壁的屋子里没有灯光,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那扇褐色的房门像一个沉默无言的人,紧紧闭着嘴,沉默着不肯给她回应。
可是明明一分钟之前,屋里的人还和自己完成了一首无比默契的合奏。
半夏再次敲门:“凌冬学长,请开一下门。我找你有一点事。”
过了不知道多久,那扇门才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小条门缝。
门缝里的世界是黑暗的,门缝间的那个男人,站在黑暗中看着外面的她,只露出一张苍白又俊美的面孔。
他的衣着有些凌乱,眼眶微微泛着红,肤色白得像是冰雪一般。盯着半夏的目光似欢喜又似惊惧,似有幽怨又似含着嗔痴。
古怪复杂到几乎让半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不好意思,打扰了学长。”半夏终究回过神来,呐呐开口,“我养了一隻守宫,就是蜥蜴的一种。他这几天不见了,我,我找了他很久。不知道学长你有没有看见他。”
凌冬的身高比她高很多,那双漂亮的眼眸从门缝里的高处看下来,半夏分不清他是不是在生气自己的打扰。
“没有看见。”最终那位学长还是低低说了一句,“一隻宠物而已,丢了就算了吧。别太放在心上。”
“他对我来说不是宠物。”半夏急忙说道,“他是,他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这句话有一点歧义,很多养宠物的人都会这样说,他对我来说不止是宠物,更像是家人一样。
半夏担心凌冬不明白,但凌冬的眼神看起来却又好像是听懂了。
他站在门缝里,抿紧了嘴,不说话,双眸里眸光潋滟,好像很悲伤,又似乎含着某种按捺不住的情绪。
他身后的屋子没有开灯,各种idi键盘,合成器的彩色莹光亮在黑色的门缝里,莫名带出一点梦幻的感觉来。
半夏看着他,刚刚向前迈了半步。
凌冬却突然变了脸色,砰地一声毫不客气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