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亲生母亲都放弃了他,颜玥儿又何必惺惺作态。
仆妇将那方元帕抓在手里,脸上笑开一朵菊花,喜气洋洋的说:“颜小姐,你还不动身,莫非是心里有鬼,害怕见夫人?”
宴云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实在不明白她高兴个什么劲儿。
三个人都出门了,穆长沣艰难的扭过头,看了一眼新娘子最后的背影。
咳,她竟没换下嫁衣,两手没什么仪态的拎起沉甸甸的石榴红长裙,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的。
若不是她腰间戴着颜家世代相传的名贵玉环,穆长沣一定会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宴云走的急切,行动间裙袂翻起,露出底下绣花长裤和一双不甚合脚的红鞋来。
将军府占地极广,他跟着俩仆妇走过好几条弯弯绕绕的木长廊,又经过大半后花园,终于到刘夫人居所时,已经汗水涔涔。
他拽着宽袖擦掉额头汗水的样子,已经让刘夫人隔帘看见,她皱起眉头来,新媳妇行止粗鲁,实在不像大家闺秀出身。想来是颜家主母死得早,没把女儿管教好,才会和情郎私通信笺,做出没廉耻的下贱事来。
宴云跟着仆妇进屋后,便上下打量起刘夫人来。
他并不傻,穆长沣在将军府里的糟糕待遇,肯定是府中的实际掌事人默许的。
这人十有八九就是眼前的刘夫人。
他走得匆忙,没来得及问穆长沣,刘夫人是不是他后妈,可眼前的中年美妇人鼻梁、嘴唇和穆长沣生的一模一样,显然两人有血缘关系。
只是穆长沣的薄唇显得桀骜英气,换在女人身上,就有几分刻薄。
刘夫人手捻着金丝楠木佛珠,垂着眼睑默念佛经,宴云便直挺挺的站着,抄着手好奇的看她,如看猴儿戏。
刘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看不下去,提醒道:“少夫人,你该跪下给夫人敬媳妇茶。”
热气腾腾的茶壶就在一旁,也没个垫手的,这是给颜玥儿的第一道下马威,刘夫人打算让她一直捧着热茶,直到烫出满手燎泡。
按儿媳伺候婆婆的规矩,只要刘夫人不开口、不喝茶,颜玥儿就得不断地换热茶端着,这是尽孝道。
宴云“哦”了一声,倒了一杯茶,顿时白雾缭绕,茶香四溢,他又抄着手站在桌边继续等,老嬷嬷催促:“少夫人怎么还不端茶敬茶?”
宴云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看她:“这么烫的茶水敬给婆婆?是让我烫死婆婆吗?您没事儿吧?莫非您和婆婆有什么深仇大恨,想借我的手报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