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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颜靖臣要来看自己,宴云分外高兴。

一大早就开始盘弄假发髻,好不容易戴上,又研究起胭脂水粉来。

何管家提醒他,会见亲友,要谨言慎行,不可失了将军府的面子。

他也不想顶着半长不短的真发,晚睡早起——免让穆长沣发现他偷偷揩油,而略显憔悴的脸蛋,让颜靖臣误会他任务完成不佳。

京城仕女晨起例必梳妆打扮,敷粉施朱乃是每日的功课,穆长沣没想到,妻子拨弄着几个瓶瓶罐罐,看上去不知如何下手。

隔了好一会儿,宴云隻用小指尖点了一抹胭脂,擦在他花瓣似的下唇上,双唇微抿,那艳丽的颜色便沾染开来。

见妻子兴高采烈,穆长沣不想多言,或许和妻兄见面,妻子会忍不住哀求颜靖臣带她回京城。

那么对镜梳妆、娇憨一笑的妻子模样,便是最后一面了。

早点走也好,早还他清静。

夜里妻子总是把一条腿一隻手臂搭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不宜病体休养。

临出去前,宴云又折回来,不太自然的揽着穆长沣的宽肩,说:“我去见我大哥,午饭前我会回来,喂你吃饭。”

喂饭之事,不必他人代劳。

宴云擅长总结规律,他发现灵识里的绿植极喜欢和穆长沣贴贴抱抱,并由此获得成长的能量。

但一段时间,它能吸收的能量是有限的,多了也吃不下去。

就和人需一日三餐一样,只要每顿饭吃饱,它就会嗖嗖的抽条长高。

晚上喂饭、夜里再偷偷蹭蹭穆长沣的皮肉,能量给的就很足,但早饭太短,还没蹭够,好几片叶子都蔫巴耷拉着,显然营养吸收不够。

宴云动作僵硬的抱了穆长沣好一会儿,他自己害羞的面红耳赤了还不肯松手,直勾勾的盯着灵识里的绿植,卷起的叶片徐徐舒展开一片、又一片。

被妻子紧紧抱着肩膀,穆长沣闻到他唇齿间胭脂的玫瑰香气,看到他两耳烧的通红,他微觉心酸的记住了这份悸动,当妻子尖尖的下巴反覆蹭着他的颈子,他浑身上下蓦地窜过了一股诡异的震颤,震得他心口酸涩,食指似乎又动了一下。

宴云离开后,何管家忙道:“大将军,我已经安排好人,少夫人和颜公子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禀报过来。”

穆长沣整张脸似浸在冰里,没一丝表情。

“把人撤了,不必禀报。”他希望妻子静悄悄的走,若他知道了他们兄妹俩的计划,或许会……会去破坏掉。

离开大将军寝居,何管家生平头一遭没听大将军的话,对自家堂侄说:“还不快去?机灵点别让少夫人发现!”

安排兄妹相见的地点,在山下临近将军府正门的一处院落,宴云匆匆走下百来级台阶,刚进院子,便见花窗半开,显出颜靖臣笔挺如松、温润如玉的一道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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