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沣杀妻的罪名就此做实,预定上虎头铡的好位置。
宴云浑然不觉危险临近,只是仰起脖子,眉目含笑的看着颜靖臣。
恰在此时,颜靖臣隐约听到车轴扯动般的一声异响,愕然抬目,朝窗外望去,正好看见莹润生荫的碧纱窗外,男人冷冽锋锐的侧脸一闪而过。
颜靖臣的手如浸在寒冰地狱一般,霎时间停在半空,动也不动,青葱色的长袍后背,隐隐透出冷汗。
方才他检查过院子内外,除了他自己,和奉茶又离去的小婢子,再也无人。
没想到果然有诈,大将军穆长沣竟隔墙窥探,若他刚才动了手,恐怕已被穆长沣立时擒住。
千里送妹入西宁,顺便把自己天大的把柄和性命一起葬送,岂不是大笑话?
颜靖臣的手半途朝上一抬,调转方向,温柔的抚在宴云的脸上。
手触碰到脸肉的一瞬,两人都是微微一怔。
宴云对穆长沣上下其手,已经摸习惯了。穆长沣不能动,自然不能原样回击。颜靖臣这一触,是宴云生平头一遭被温情脉脉的抚摸,原来这滋味十分古怪,并不舒坦。
宴云心底掠过一丝对穆长沣的歉意,别扭的扭了扭身,下意识想把颜靖臣的手甩掉。
颜靖臣既知道隔墙有眼,自然不能让宴云挣扎露馅,他展开臂膀,顺势将宴云整个身子拥入怀中,一隻大掌扣在少年的脊背上,白玉似的指尖宛如白蛇,隐隐陷入少年伶仃纤薄的背肉里,宴云自觉就像掉进蛛网的小小蜂鸟,顿时扎挣不得。
“大、大哥……?”
颜靖臣的唇贴在宴云的耳廓上,像是一个亲吻,“大将军发现你的秘密了吗?”
随即大声遮掩:“你瘦了许多,留你一个人在西宁城,为兄实在放心不下。你若不想留在西宁城,我豁出去被圣上责罚,也要带你回家去!”
若被穆长沣发现宴云真身,他就从穆家的弃子变成了证明颜府偷龙转凤、顶着圣上旨意造假的人证!
颜靖臣确实隐隐后悔,不该托大,施展一石二鸟计策,却被石头砸了脚。当初,还不如说颜玥儿突染急病死了省事。
碧纱窗外,推着轮椅的何管家惊讶得张大了嘴。
颜公子不要太荒唐,嫁了人的妹妹,他竟然想带回京城去?
这不是把将军府的脸面往地上踩?
何管家赶紧低头关爱穆大将军。
他算是看出来了,大将军为人,嘴比命还硬,他明明对少夫人上了心,却不肯说出来。
方才何管家刚从大将军的寝居出去,吩咐自家堂侄赶紧潜伏好,听明白少夫人和兄长究竟说了什么。
大将军便在屋子里冷声说:“你要阳奉阴违?让你安排的人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