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府一亮相,必然羡煞他人,整个西宁城都会知道,大将军穆长沣的妻子乃天上仙子,人间一绝。
车轮辘辘,上车后不久宴云便困了,在有节奏的颠簸中,他的头小鸡啄米似的往下点。
点到尘埃低,整个人都朝前扑出去,穆长沣长臂一伸,将宴云紧紧抱住。
宴云犹自未醒,脸颊蹭了蹭穆长沣的臂膀,就靠在他怀里继续睡觉。
穆长沣看着怀中沉酣的妻子,如碰触薄胎轻瓷般,以指尖轻触宴云的脸颊。
短短数日,妻子消瘦了许多。
曾经和肥啾一样娇憨的脸颊,显得犀利而冷淡。
还是很好看的,穆长沣左看右看,百看不厌。
马车已经兜了两个大圈子,宴云仍没醒来,马车再次行到谢府门前开满榴花的路上,要调头时,两扇半旧的乌漆大门开了,谢英知一身水墨长衫、外罩轻盈飘逸的薄纱,清逸的走出两步,已经看见将军府的马车。
车夫见谢公子走了过来,便拉住缰绳停下,谢英知看向紧闭的车帘,心头一热便伸手去掀。
这几日,他全部精力都用在诋毁颜少夫人的名誉上,务必让街头巷尾都流传颜玥儿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浪荡故事。
连话本子的内容,都由满腹经纶的谢英知亲自撰写,辞藻生辉,故事离奇,说书先生们讲的兴致勃勃。
只是,没传两日,整个城池便没人敢讲这个故事了 。
谢英知心知肚明,满城风雨必然是惊动了穆长沣,不知在将军府中,素来冷傲孤高的大将军会怎么对待让他丢脸的妻子。
他撩起一线车帘,榴花火红的光随之倾泻而入,谢英知愕然看见穆长沣长腿分开,以身体形成一个舒适异常的人体座椅,将颜少夫人揽在怀中。
见他要说话,穆长沣回了一个噤声的严峻表情。
谢英知……
他浑然忘却了豪奢门第,大家公子的做派,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宴云又睡了一个来时辰,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转,一醒来便看见自己枕着穆长沣大腿睡觉,两脚也脱了鞋蜷在椅上,头甚至埋在穆长沣的小腹里,天气热,隻隔着薄薄的衣襟,穆长沣小腹随着呼吸均匀的微震悉数传来。
难怪一直觉得硬硬的,好像枕着石头呢。
宴云小声嘟囔,忧虑的咬着嘴唇,说:“怎么不叫醒我啊?会不会误了吉时,让寿星责怪?”
穆长沣撩起车帘,先行下车,动作微缓却毫无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