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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之人娶妻生子孩子都有了三四个,京兆府尹换了三次,寝殿前的树苗已长得遮天蔽日,几隻常见的宫猫接连老死。

整整十年,她是白日黑夜里唤着她的名字,满墙的画像都已泛黄,她眼角有了细纹,青春不在。

她收回了戍边军权,巩固政权,成了世人眼里金身玉雕的女皇陛下。

无人知她以大好年华都在等一个人。

十年,她竟是如今等到了。

眼眶湿润,轻轻唤了声“皎皎,若早知你会应,我早该以死相逼,可我却怕你正盼着我死……”

说着觉得可笑,呵呵的笑了起来,泪随着眼角的弧度落下。

迟皎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的她心慌,武时月急忙道“我已将后宫遣散了,你不信我拿名单给你看……”

说着就要下地,被迟皎拦下。

迟皎轻轻的抱住她,沉沉的叹了口气“阿月,我当你是妹妹,是爱人,你对我的欺负我不喜欢,你逼我毫无尊严的向你跪地求欢,逼我对你有求必应,我隻觉得这世上我独剩你一人了,可至此我都不知我们之间算何?我不怕你日后再欺辱我,我只怕我们是一时疯魔,并不知自己想作何。”

她说的这些武时月不懂,可此刻武皇陛下承认自始都是皎皎爱她更深,从小到大连她每一次过分之举都会有求必应。

她要去玩,母妃有事不应她,皎皎却会放下功课带她去玩,回来写字到子夜也不曾有怨。

她不爱吃羊肉,母妃濒临动怒时总是皎皎抢着夹走她碗里的羊肉,拿帕子给她擦泪。

往昔种种,她并非忘了,只是觉得貌似本该如此。

直至迟皎离开皇宫,隐匿民间七年。

她才发觉迟皎也是会走的。

她便疯癫的处处折磨她,羞辱她,想将她禁锢在自己所见之处不许离开半步。

是她不对……

唇贴上迟皎光洁温香的额头,又轻轻慢慢的下移,直到寻到那处温软濡湿她贪婪的吸着气,沉溺在迟皎的气息间。

这非是她头一次吻她,却是这十年来的头一次,前所未有的温柔与认真。

触碰了迟皎心底那根华丽的琴弦,丝弦铮铮,奏出醉人天籁。

她又没出息的对这个强势的妹妹投了降。

一吻终了,武时月不顾阻拦下床缓缓跪在了迟皎面前,因遍体鳞伤使她看起来像隻僵硬的木偶。

她笑着道“阿姐,我跪给你,给你赔不是。你不愿入中宫我会选旁人来入,今夜我放你走,自此以后恩怨两消。”

伸手轻轻的抚着迟皎的脸颊,眼神里只剩贪恋“走便快些,天亮了我便该后悔了……”

迟皎吸了吸鼻子拉她起来把脸深埋在了她颈间,轻缓却又坚定的摇摇头“不走了,是生是死这皇宫终究是我的宿命。”

出生到死,宫里的人终究只能是在宫里。

这是宿命,出身皇家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