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哥哥提过两句,道是前几年在秦家干活留下的。”亲王在热油炒菜的滋啦滋啦声中眯起眼睛用力搓了几下被蹦出来的热油点子烫到的手背,换上左手拿铲子继续翻炒:“我也没详细问过她,只知道疾在腰上,至于别处是否如常康健,还要劳烦楚姨了。”
亲王妃好歹是伯爵府上的女儿,就算远嫁给秦家,如何就落得周身伤病?!
楚月西不由拧眉,觉得小十五这家伙怎么能这样粗心大意对待身边人?语气故意微微放冷几分,试探说:“你们家名医名药集天下之优,让太医院内医官给全面检查检查不是也妥,还至于颠颠簸簸跑这么远,你又那样忙。”
用“日理万机”四字形容亲王都不及其忙碌的十成之三。
洒上细盐搅拌均匀锅中菜,亲王拿来盘子盛出来,感知楚月西态度上的细微变化,亲王态度如常平和:“她如今在我身边,就医问药都要被宗府记录在册,这对她以后不好。”
亲王总不想乔秉居在宗府如实记录的《端王品衡卷》中频繁出现,亲王可以不考虑自己的今后,却无法不顾及乔秉居的未来,甚至如果可以,亲王会尽量避免乔秉居以“端亲王妃”身份出现在公众视线。
世人与世俗对女子并不宽容。
楚月西无从知道亲王心中作何考量,她把灶台下的柴炭往外掏着,默了默说:“行,我已知道,若要治疗你们需得在此住上几日,至于具体住几日,且还要明日我看看乔丫头具体情况如何。”
亲王盛出热菜,用围裙擦干净手,将衣袖发冠齐齐整理了,给楚月西作揖拾礼一揖到膝盖:“多谢楚姨。”
厨房里食材都很简单,亲王做出来的也都是家常便饭,乔秉居坐在饭桌前略显拘谨,一方面因为陈蔓农在场,一方面因为亲王亲手做的饭菜。
饭桌上,瞧着俩小年轻之间别别扭扭,不太会活络氛围的陈蔓农暗中疯狂给楚月西拾眼色,试图让楚月西活泛活泛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客气和沉默,楚月西却暗暗朝爱侣摇了摇头。
饭到最后,陈蔓农问:“哎小衡子,你们晚上可还要走?我方才问秉居,她说都听你的。”
亲王喝完最后一口小米粥,放下碗筷擦嘴说:“不走。近来庶务清闲,我们在此住几日。”
“是么,”陈蔓农将信将疑,虽然离宫多年,但她至少还记得入冬后离腊月越近前朝后宫事务越忙,小十五摄政,不忙成傻狗可还成?
视线在面前二人之间打个来回,陈蔓农故意说:“既如此,买菜做饭你包圆,屋子一间被褥一床炕一张,可住得?”
“自然住得,”亲王说:“楚姨得帮秉居看病,看不好我们不走。”
“穆品衡,”陈蔓农咬着牙瞪幼子,“你可真不是个吃亏的。”
亲王弯弯眉眼:“幸得阿娘遗传,都好说,都好说。”
乔秉居被亲王和太皇太后的对话逗笑,心绪放松些许。饭后陈蔓农磕着葵花籽支使小两个去厨房刷碗,楚月西收到亲王幽怨眼神,窃笑着揽上陈蔓农去前面点药材整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