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国使馆之建造是国朝对外彰显雄厚实力与无尚国威的重要举措,明年秋前建成,至年节前后诸国邦域及属国之使团来拜,摄政一班欲趁机彻底解决和北之刘宋国及西北之完颜金国间的边境纠纷,使硝烟散于王土,兵得以收刀牧马,民得以耕农安居。
亲王倒来两杯水,一杯分与乔秉居,一杯自己喝尽噎下口中糕点,温和语调中带了些许促狭:“可以,连这个都知道呢。”
朝堂之事瞬息万变,这几日故意离京听任朝中事务发展,短短日,足够许多事褪去热潮,也足够许多人粉墨登场。
“殿下莫笑话我。”乔秉居耳朵不由发热,一边觉得自己只是班门弄斧,一边又看出了亲王另有他谋的心思。
便算亲王神色变化再细微,乔秉居也从那张沉静的脸上察觉出些许隐藏在风轻云淡下的深远思量,大义朝方五载至今,相党三师之倾轧、三师摄政之斡旋,以及摄政相党之製衡,且先不说如此境况下摄政一班仍能有续前朝平稳复百废民生之政绩,单说朝堂政治斗争中,那便是无论哪派哪局上演,皆不曾轻而易举和平收场的。
那些化去阴谋诡计的政事披上趣闻外衣流传于京师大小酒楼茶舍,再掺杂以风花雪月男欢女爱装饰,桥段每每听来都是引人入胜。
可若事实当真是如此,然则那被伪装成自缢而谋杀在官船上的巡盐钦使所为是什么?亲王与摄政诸臣公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守着的道又算什么?
外谋安定,内谋温饱,仅此而已,何其艰难!
犹豫良久,亲王终于说出踌躇经久之言,“我想听听你对当下局势的看法,若有何不清楚你尽管问我,知无不答。”
几乎是本能反应,乔秉居诧异说:“可是,我是丞相府外甥女呀。”
这样的身份把亲王与她划分不同阵营,今纵为婚姻关系束缚她亦不愿亲王元化,她明知山可倾水可倒,亲王不会同流元氏。
这边,亲王无声笑起来,说:“若是这样想,你父亲身为元家妹婿且还在中枢阁当班数年呢。你但说无妨,算作我两个闲聊。”
“既如此,我就斗胆在殿下面前献丑了。”乔秉居第一次试着和人交流自己对某些政事以及当今时局的见解,只是不知这是否可算作是亲王对她的试探。
若不是试探,那这是否意味着通过短短几日相处,亲王从内心里渐渐开始接纳她了?反之,那这是否意味着亲王开始在乎她的存在了?换句话说,她的存在,是否开始给亲王带来无法规避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