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没功夫去了,”冯筑咬一口点心,忽然衝乔秉居身后方向努了努嘴,暗暗说:“唉唉你看那边那个女的,头上戴的红珊瑚金簪多好看,那得是南番货吧。”
“瞧着样式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哎呦!”乔秉居顺着冯筑视线转身去看,你说巧不巧,竟看见随戴红珊瑚金簪女子之后进来个莫玉修。
乔秉居话没说完立马收回视线低下头去降低存在感,冯筑不明所以但是紧随其后,两人暗暗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对方在躲个什么劲。
红珊瑚金簪女子在柜前挑选点心,莫玉修闲等无聊,视线流转间毫无意外地看见了坐在铺子这边的乔秉居。
俄而,一双干净整洁的皂靴停在桌边,莫玉修的声音自上而下响起,情绪难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那个谁出去玩没带你?”
那个谁?哪个谁,亲王呗。亲王这几日不在家,和郡王一起有事出门了。乔秉居抬头看过来,微微笑着颔首示礼,答非所问说:“哎呀,好巧,来买点心?”
“嗯,”莫玉修点头,垂着眉眼看乔秉居,复问说:“你怎么没跟家里人出去?”
乔秉居微笑着,好奇说:“你怎么知道他出去了?”
莫玉修说:“昨日因事去见,他阁臣说他与他堂兄一道公务去了,他每年大约这个时候都会出去玩几日散散心,怎么不带你?”
最后一句疑问的语气尾音微微上挑,听着就带了几分讥讽嘲弄,似乎是准备揣起手来看乔秉居不被亲王待见的笑话,冯筑当即变了脸色,压低声音不悦说:“带不带是人家夫妻俩的事,这位官人您是哪位?”
“切,”莫玉修冷笑一声斜眼打量冯筑,没理,继续对乔秉居说:“你爹病重,你哥独自在家里照顾,你不说去帮他分担分担,反而在这里吃喝享乐,穆夫人真是好大的孝心呢。”
旁边上,原本在和冯筑的一双六岁儿女玩耍的隋让岁长兄弟俩从凳子上站起身,双双瞪着莫玉修,眼神里带着戒备与敌意,他们是小小男子汉,在外要保护娘亲。
“莫官人,你慎言。”乔秉居脸上敛了笑意,神色沉静地看过来时,冷寂眉目于无形之中带出莫玉修从未见过的不怒自威,有几分上位者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对莫玉修说其实来并不陌生,只是乔秉居的威仪还欠些火候,若换作是她家里那位在此,更许不需任何神色或动作,只是闭着嘴顺话茬轻轻“嗯”应一声,就能叫这间铺子里大大小小跪伏满地。
那是绝对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压迫,帝家王者气度从来非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堆砌而成,纵横捭阖挥师百万的手笔无不出于脚下红泥血土累累无计的枯骨,那个年仅二十三的男子待人温和,实际上却也是连叱咤三代朝堂的老丞相都要避其锋芒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