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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男人叉手回礼,声音浑厚粗噶,话语还有些僵硬,似是晋话说得不算流畅,他道:“温大人客气,请了,不过您身后这女子是?”

“司中文员,临时被喊出来办点事,”官场上的人撒起谎来如同呼吸般自然流畅,“若大人担心本司会对……”

“温大人多虑了,您请了。”军官到底还要忌惮几分温离楼的身份,没再纠结方绮梦的身份,只是多打量了她几眼。

温离楼径直来到易墨跟前,态度如常道:“有人托我给你带样东西,出于安全考虑,我擅自打开检查了一下。”

押送的将军府亲兵们虽退避了好几步,但那为首的却未放松警惕,闻言偷眼往这边看。

温离楼从身后小文员手里接过个素色荷包,那抹素色干净至斯,在被火把照亮的夜色里颇为显眼。

“不过是些海棠花籽,想来当是天涯海角愿君珍重,莫忘此地歆阳故土。”温离楼尝学口技,会变声,在外时所用男声澄澈且净,有如山间清泉,使人听之难忘。

静谧夜里,这声音与声调听得人忽起思乡念。

风中传来一阵桂花香,东天边隐约泛出不同于星辰月色的淡淡光芒。

易墨缓缓点头,手臂抬起又放下,别过脸道:“不过是场萍水相逢的你情我愿罢了,如今一曲唱罢直接散了就好,何必纠结。”

她没收下那荷包,提着铐在手腕上那既沉且粗的铁链,头也不回钻进铁囚车。

卯初时候,歆阳候朝门与林武门同时起钥,押送易墨要抓紧时间赶路,一行人马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远处。

方绮梦左手拿横刀,右手攥着装有海棠花籽的荷包,在自己渐渐变得粗短且急促的呼吸声中原地蹲了下来。

温离楼捏眉心,正准备弯腰把人拉起离开,一口乌黑瘀血猝然被方绮梦咳出来,不偏不倚吐在温离楼脚前,弄脏了官爷的衣角裾边。

二人头顶,天光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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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候为丰豫呕心沥血,商号里几位顶事的人物几乎每个人都落下了这样那样的毛病。

刘三军看东西久了会眼睛疼,厉害时还会头疼卧床,容苏明忙碌时候不时就得吃颗糖,否则会眼前发黑且浑身乏力。

至于方绮梦,她早些年谈生意时吃下过不少酒,肝器有损,不能动气。

大总务刘三军的眼疾和大东家容苏明吃糖,是丰豫总铺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却无有知道大总事方绮梦的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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