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的喊声并未唤醒一个父亲的血脉亲情,他扬手就是一耳光。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若早知你是个残废,我当年就不该留下你!”
“孽障!”
小寒止捂着脸,殷红的血从开裂的唇角缓缓淌下来,她小声央求,“爹爹,我右手是好的,我一定会勤加练习,不会给您丢人的,我也不怕疼了。”
寒止冷眼旁观,眼神绝情又阴翳。
她不是孩子了,她很清楚,爱不是求来的,她才不要做摇尾乞怜的狗,靠着低眉顺眼的讨好来求得一丝一毫的爱。
寒无恤拿着火钳,夹起了一块被烧得通红的炭,“不怕疼?好啊,你把它握在手里。”
小寒止不敢碰。
寒无恤面容扭曲,他将火炭怼到亲生骨肉脸前,“握啊!”
红焰灼眼,小寒止吓得崩溃大哭。
寒无恤毫不心软,一把抓起她的左手,将炭摁了上去,“一隻残手,不如剁了得好!”
皮肉在瞬间被烧焦。
寒止怔住了,她在一片灰白烟雾里听到了刺耳的滋滋声,整个人难以自控地颤抖。
躺在腿上的人时不时轻颤,时璎帮她撩开颊上的碎发,却摸到了她微湿的眼角。
寒止如坠噩梦,这样的她太脆弱,仿佛一碰就碎,一摸就毁,时璎从未见过。
她恍然想到,巧言善辩也好,蛊惑人心也罢,那都是魔教少主所为,或许寒止本人,仅是个素日里温柔自持,只有在病中时,才会流露出脆弱的清傲小姐。
时璎的眼神愈发柔和。
梦与现实交迭,血肉模糊的左手好似恢復了知觉,火烧的痛感让寒止猝然清醒,她睁开眼睛,片刻察觉有泪要流下来,又再次阖上双眸,摸索着抓住了时璎的手。
“醒了?”
“……嗯。”
寒止的手在抖,时璎不明具因,但能感受到她的不安。
十指相扣,一种被依赖、被需要的,微妙的感觉在心头炸开,时璎半问半哄,“还是很疼?”
她搁在寒止腹间的手轻轻揉动,“揉一揉就不疼了。”
寒止梦中就侧过了身子,颇为亲昵地贴着时璎。
她将脸埋进时璎的腰腹间,哼哼唧唧,也不说话,她其实早就不疼了。
但身体上的放松,并未让她的心情好上分毫,梦中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厌恶。
往事如同不曾愈合的创伤,一碰就疼,儿时的无助,她如今也依旧体会得真切。
寒止疲倦极了,她没法忘记从前,没法纾解心中烦闷,更不知何时才能治好左手,她嗅着时璎身上清浅的茶香,想要发疯的念头渐起。
“不疼了。”
寒止顿了顿,“可是你在梦里欺负我。”
她转过脸,睁眼时,眸子清亮灵动,所有的情绪都被藏了起来,寒止又变成了会哄人上当的魔教少主。
时璎微微一笑,“我怎么欺负你了?”
寒止看了眼正在熟睡的莲瓷,“你靠近些,我学给你看。”
时璎刚俯下身,便觉唇上一痛,她下意识抓住寒止的后脖颈,“我就是这么欺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