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命运弄人,从不遂人心愿。
残手没有温度,落在左手掌心的雪一直不曾融化,寒止用右手将它掸掉了,她隻道:“你自己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
时璎眼睁睁地看着寒止身陷囹圄,而未出手相助,这就是事实。
“我……”
时璎没法狡辩,她也不知该如何向寒止解释自己被疑心操控这件事。
寒止面上郁色渐浓,流淌在血液里的疯狂悄无声息地蚕食了理智,她浑身的气压都沉冷下来。
她决心杀孟武的时候就考虑过一切了,她怕被时璎撞见,但又期待她撞见。
可时璎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如若是试探,也该守在自己身边吧,这般行径,与将她丢进血潭里,任人砍杀的寒无恤,又有何分别?
事到如今,想要治好左手的执念似要崩碎,取而代之的,是更偏执的想法。
为什么我爱你,你不能爱我呢?为什么不能一直对我好呢?
理智与狂念来回拉扯,寒止眼神几变,尽管到了失控的边缘,她也担心伤到时璎,暗暗锁住了几成内劲。
得到时璎的信任犹如上九天,也许这隻左手,此生注定残废,就如同她这个人,注定被厌弃。
寒止深吸一口气,阖上眼问:“时璎,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问吧,问了,我就坦白。
我的身份。
我的目的。
或许,到此为止吧。
你做绝,我舍不得。
寒止红了眼眶,她等了很久,预想了无数种可能:自己坦白身份后,时璎的厌弃;往日温情尽散,皆是一枕槐安;甚至两人大打出手,自此反目成仇。
可时璎什么都没问。
“我错了。”
寒止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我错了。”
时璎又重复了一遍,她神色不变,牙根却在轻抖。
一柱香前。
寒止的声音从朝云房内传来,她的身世,她的过去,时璎听得清清楚楚。
她自己漏了脚步,自然也明白,寒止就是说给她听的。
时璎几次听出寒止气息不稳,似在哽咽。
那些往事,十余年过去,再讲来,依旧让人这般难受,那从前呢?寒止该有多难熬?
时璎暗骂自己混帐。
她疑心寒止靠近自己的目的,分明可以直接问,却被疑心操控着,用那般冷酷的法子逼她坦白,逼她把伤口撕开给自己看。
真混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