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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璎心中酸苦,下定决心要同寒止坦白。

刚要推门而入时,雪夜里闯出一隻飞鸽来,它停落在时璎肩头,甩掉了一身的雪碴。

时璎的脸色当即沉下去。

说不上烦躁,但更多的是疲惫。

又是师娘的来信,这一路上,她已经送过来几十封了。

取下信纸,时璎一字一句地看,师娘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回荡。

“你又躲到哪里去鬼混了!放着这么大的门派,不管吗?”

“你可还有半分做掌门的模样?你从小就笨,笨鸟先飞的道理,不明白吗?既然知道自己比不上旁人,更该刻苦努力!”

“除了我,谁还会真的喜欢你啊!人心险恶,你怎知面上是笑脸,背地里是不是刀子呢?你如今是掌门,有的是人算计你!真心待你的,只有我!”

是啊,谁还会真正喜欢我呢?

时璎彻底陷进了夜色里。

想到信纸上的内容,时璎忽然就没了同寒止坦白的勇气。

她怕寒止知晓一切后,这份脆弱的感情,会走到终点。

或许,与她这般不清不楚地纠缠,互相欺瞒下去,会更长久些。

可时璎也明白,纸包不住火。

倘若寒止有朝一日,发现自己早知其身份,发现去北境根本不是求药,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坦白与否,她一时拿捏不准。

寒止并没有因为她的道歉而平静下来,她凝视着时璎的眼眸,“你就不想知道,孟武是怎么死的吗?”

“有莲瓷嘛,她足够了。”时璎依旧装傻。

“你好好瞧瞧,莲瓷在哪儿啊?”

“啊”字轻飘飘的,听得时璎头皮发麻。

寒止眼神渐狠,“人是我杀的。”

时璎被她怔住,雪落到眼皮上,她也没擦。

“我用丝绸缠住了他的脖颈……”

寒止一边说一边走,面上再无丝毫伪装出来的驯顺乖巧,“……然后他就不挣扎了。”

四目相对,时璎的双脚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你听清楚了吗?是我亲手杀了他。”

这是寒止第一次清醒地在时璎面前展露自己的锋芒。

她的声音很薄却透着凛然威压,不同方才的冷淡,此刻的她面无血色,周身萦绕的冷意被煞气掩盖。

从尸山血海里闯过来,满手沾染腥血的人,到底装不成清清白白,娇弱温顺的“寒小姐”。

寒止突然很想知道,这样满身血债的自己,时璎还会不会喜欢。

与那日在树林中不同,时璎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寒止带来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