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弟子日后是唤您师父,还是师尊?”
晚渡最后两个字咬得又轻又小心。
时璎只是浅淡一笑,“就叫师父吧。”
晚渡闻言,其实是有些失落了,她听说寒止能进时璎的房间,而自己如今只能站在门外。
远近亲疏,她不免比较。
但这种心思,很快就被她自己荡清了。
她隻做自己,不与任何人相较。
可她在时璎眼里到底是小了十余岁的孩子,情绪变化得太明显了。
“这世上第一次有人肯定我,就是寒止唤我师尊的时候,她的身手不在我之下,我与她这层关系从前只是因太多纠缠误会而起,我当不起她的师父,我的德行也做不得九岳之尊,这两个字,权当作是我和她之间的纪念吧。”
晚渡没想到时璎会和她解释,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寒止是……”我的爱人。
时璎斟酌了一下,“总之,你才是我第一个徒弟。”
晚渡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激动,还是难受,到最后也只是跪下叩了个首。
晚渡的拜师礼,比寒止当时办得还要隆重热闹,她本就备受阁老和师兄师姐宠爱,如今拜入掌门门下,给她庆祝的人几乎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
“师父,请喝茶。”
时璎将装着六礼的篮子搁在手边,晚渡将茶举过头顶,水蓝色的长裙被她微倾的身体挡住,雪白的上衣隻一眼,就让时璎晃了神。
“师尊,请喝茶。”
寒止半藏着笑音,一双明眸扑闪间柔光潋滟。
时璎须臾才接过茶,晚渡心下难免忐忑。
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时璎顺势靠在了椅背上,她不动声色地攥紧扶手,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自然些。
“晚渡,给你大师姐奉茶吧。”
时璎手边的座位是空的。
按着规矩,晚渡要先奉茶,再请寒止训话,但人如今不在了,后者就免了。
“晚渡给大师姐敬茶。”
时璎手臂绷紧了,攥着扶手的指尖都挤变了色。
晚渡并没有忙着站起来,她将两肩放得更平。
寒止,晚渡是喜欢的,但更多的是对强者的亲崇。
她心中暗暗道:“师姐,我会替你照顾好师父的。”
晚渡推开茶盖,细细拂开茶沫,将茶水朝地上倾了些,这就算是寒止喝过了。
时璎隻简单训过话,大礼就算成了,由于门中丧事未过一年,拜师夜宴推迟到了明年的春三月。
晚渡被人群围起来,她是同辈中的翘楚,虽然平日性子直,但也是讲礼的热心肠,她人缘很好,被簇拥着,都快瞧不见人影了。
时璎还是独自一人坐着。